岁爷跟前儿得力的,跟咱们大老爷都是万岁爷的心腹。这心里有些不平,行事有些磕磕绊绊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就像咱们这些在主子跟前儿当奴才的,为着主子的那点子信任,争宠什么的,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林如海,也是就个今上的奴才。这话儿,叫王夫人听了心里舒坦极了,便跟着附和了一句:
“妈妈这话说的极是。”
春妈妈心里一喜。
刚刚在贾府,赖嬷嬷那张嘴早就把这王夫人与贾家大房和林家之间的龌蹉给说了个底儿掉。不过,赖嬷嬷已经出府荣养了好些年。贾府里的一些私密事情,她并不能知道多少。所以,关于贾元春的事情,赖嬷嬷只知道人进了大贝勒府,却不知道贾家与贾元春之间早断了关系,没了往来。赖嬷嬷只当自家与大贝勒是姻亲,冲着春妈妈是好一阵子吹嘘。
春妈妈虽然不喜赖嬷嬷这种自大狂妄的奴才,却也庆幸有这么个人可以叫自己知道贾家内部的人事细节。
“听闻府上的大姑娘如今是大贝勒府上的贵人了,可见是太太调教的好。”春妈妈奉承了王夫人一句。
王夫人心里愈加舒坦了,嘴上却是谦虚了一回。
“她小孩子家家的,当不得妈妈的夸赞。”
“咱们老妇人早就说过,府上的大姑娘面相好,这辈子定是有大造化的。如今可见是真的。老夫人也给府上大姑娘备了份礼,只一些小玩意儿,不值什么。大姑娘要是觉着好,就留着自个儿用。若是不喜欢,只当是赏给下人们就是了。”春妈妈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份礼单交给了王夫人身边的彩云。
王夫人不甚在意的接过彩云呈上来的礼单,扫了一眼,瞳孔一缩,心头跟着一跳。
好一些不值什么的小玩意。东海的珊瑚树、翡翠制的盆景、羊脂玉的如意、蜜蜡佛手等等。
“叫你们破费了。”王夫人盯着礼单出神了半晌儿,方才缓过神儿来,涩涩的说了这么一句。
见春妈妈只是呈上礼单,王夫人暗忖着春妈妈这是想亲自去求见元春了?只是元春那个样子,哪里好叫她去见了。自己这里有贾政看着还有贾母的话放在那里,这些年来,自己也不好叫人去看元春的。
沉吟了一会儿,王夫人说道:“贝勒府上,规矩森严,也不是立等就能见着人的。这么着吧,我叫人给贝勒府上递帖子,妈妈且等上些时候,如何?”
大户人家规矩多,更遑论皇家宗室了。这里头的门道,春妈妈都是知道的,也不疑有他,便对着王夫人再三谢道:“有劳太太了。若是有幸能见着府上的大姑娘,倒是奴才的福气了。”
春妈妈的低眉顺目,叫王夫人阴霾许久的心情,好了许多。如果甄家以后能帮衬上自己的元春,那么女儿的出头之日还能远吗?
辞了王夫人出来,春妈妈的脸上总算是带上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候在外面的车夫见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接着,春妈妈又先后拜访了其他一些与甄家有往来的人家。那些人家不明就里的,只当这次是小鬼打架,甄应嘉不过是被牵连了一下。那些人念着甄家煊赫了多年,又一直深受皇恩,该不会轻易被治罪,所以俱都答应为甄应嘉作保。
天色渐黑,春妈妈自最后一户人家出来的时候,脸色已有遮掩不住的疲累。
“咱们先找一家客栈歇息一会儿。等用过了晚饭,咱们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按着甄老夫人的吩咐,这事儿还要叫那位知道才行。无论如何,总要保下甄应嘉的命来。
乾清宫里,黄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康熙的身边,梁九功见怪不怪的遣走了所有的太监宫女,自己乖乖的到门外守着去了。
“甄家有人进京了,一个婆子、一个车夫。两人先后找了贾家的大房和二房、王家、史家、李家……给每家送礼不下十万两。几家都收了礼,不过贾家大房收了礼之后,又折成了银票给还了回去。”黄敬跪在那里说道。
康熙念头一转,便知道这是自己老乳母的手段,轻笑一下,没说什么。
“甄家似乎有意通过贾家二房,去求见大贝勒。不过,贾家二房递了帖子,但是大福晋没同意。……”
黄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晚饭之后,那两个人又出去了。黄字一号见他们神色间很是可疑,也不见他们乘马车,只是步行,便跟了上去。却发现两人最后去了御膳房总管乌雅达生的家里。时间不长,前后也就一盏茶的工夫。”
前面几家人倒是什么,不过是些没啥实权的人家。倒是乌雅家那里,着实叫人可疑。
“叫人盯着乌雅达生。”康熙淡淡的吩咐道。
甄氏的背后,难道是老四?
黄敬退下之后,康熙唤来梁九功。
“去把刑部尚书,还有五贝勒找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