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一脸喜色的打发香菱把肃郡王府上派来的婆子给好生送走了。
屋子里,薛王氏坐在临窗的炕上,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出来,她那颗高悬了好久的老心也终于是安定下来了。
一拳击在掌心,薛王氏情不自禁的叹道:太好了!
可真是太好了!
宝钗的终身可算是有了着落了啊!!
薛王氏的心里很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感觉。想自己这些年来最操心的是什么啊?除了银子,也就是宝丫头的亲事了。
唉,有个做大学士的哥哥管什么用呢?还不是把自己和宝丫头孤儿寡母的往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一扔,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些不值钱的东西过来,其他再也不管的了。
想起了王子腾,薛王氏忍不住就是一阵子的气闷,依旧富态的脸庞上又是撇嘴又是斜眼的。亏得自己跟王子腾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呢!王家如今对着自己,也就比着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多了一份面子情罢了。
这三年来,薛王氏也不是没有找过王子腾,她一心想求着王子腾给自家闺女说门好亲事。可惜,王子腾说的几户人家,薛王氏愣是一个也没瞧上眼。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啊?不是翰林院里的穷翰林,就是商人家的孩子,还不是能够继承家业的那个。王子腾说的几户人家里头,连个稍稍能拿出手的好孩子都没有!这也是他一个做人家亲哥哥亲舅舅能干出来的事儿?每每想到这些,薛王氏都有种冲动恨不得冲到王子腾面前儿去狠狠的啐他一口,再跑去爹娘坟前狠哭一场自己的委屈。
这要不是有薛宝钗当时拿话拦在前头,薛王氏怕是真的要这么干了。
话说薛宝钗在三年前的某一日出门回来后,突然就转了性子,变得愈发沉静稳重了起来,喜怒哀乐种种情绪再也不会现于人前。哪怕是薛王氏,都捉摸不透这个从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心里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了。
转了性子之后的薛宝钗,再也不会说那些怨天尤人的话,只是噙着浅笑静静的做着每一件事。无论她心里头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面儿上总是一副端庄温和的笑脸,久而久之在这附近的地方倒是传出了些许好名声来。
薛王氏虽不解自家闺女的突然转变,却也没有多问,毕竟好名声也许能给宝丫头带了一门好亲事呢。
只是,叫薛王氏想不明白的是,每月里,薛宝钗总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到附近某户人家的家庙里去拜一拜。
对于薛宝钗为什么会突然热衷于烧香拜佛这项活动,薛王氏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出个头绪来。
某一天,薛王氏忍不住心里头的疑惑,便拉住了薛宝钗直接问了出来。
薛宝钗笑得一脸温和,细声细气道:“以前就听家里的老人们说起过,拜佛求神什么的,心诚则灵。咱们以前每每说什么‘佛祖保佑’‘祖宗保佑’之类的,不过就是上下嘴皮碰一下的事儿,哪里真的就诚心诚意过?”
“当年到咱家来的癞头和尚若真是神仙,那么他给女儿批的命就一定不是假的。只是,这神仙也是要吃香火的,咱们这些年也没个供奉,许是神仙恼了咱家也不一定呢,要不然,咱家这些年怎的就如此的不顺遂呢?”
“女儿如今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人家的地方给神仙上柱香,心诚则灵嘛……”
这些话,薛王氏只相信一半。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并不是薛王氏不想,而是因为薛宝钗如今的心思愈发的深沉了,便是薛王氏有时候在对上薛宝钗的那双毫无感情在里头的眼睛时,心里头都会忍不住要怵上一怵。
薛王氏也曾找到香菱私下打听过薛宝钗突然性情转变的原因,可是香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将那天出门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气的薛王氏把香菱狠狠发作了一通,“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连这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要你还有什么用!!”
等着家里突然有人上门来走动了,薛王氏才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宝丫头特意跑到人家的家庙里去,原因绝对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薛王氏拉着来人话里话外的打听了几次,慢慢的也就摸清了那户人家的情况。
原来那户人家姓年,正经汉军旗的旗人。
家里老爷在工部当差,还是工部侍郎那样的大官人。
家里大爷也在工部,二爷前些年考中了进士……
家里只一个姑娘,选秀的时候被万岁爷指给了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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