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嫁人,便换了天地,自古便有夫为妇纲之说。既然有如此说法,自然都是仗着男人过日子,一场婚事,两家联姻,端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的事。古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攀高枝则是难的很,多少姑娘想一嫁就成为阔太太,但有这种运气的终究是少数,这也是府里的丫头爱在背后说柳云芳闲话的原因之一,她们见柳云芳嫁给少爷,心里不免有几分嫉妒,想着自己家境同柳云芳也差不了多少,她长的又不出众,凭什么她就能嫁进来当少奶奶,而自己却要在下面伺候人,故心有不甘。
这种盼着男人的活法,方言清心中是不喜的,也可以说是不屑的。年幼时,自己也曾豪气万千,想着以后要做那女中豪杰,自己的婚事,凭什么让一群男人来挑选,自己为何不能来挑男人。只是自己的想法是好的,实践起来有诸多不宜,当日被退婚,自己一口答应,本以为就是一桩小事,没曾料到,这闲话就如同野草般蔓延起来,不过就是被退个婚罢了,却被人如此说道,自己身为一介女子,身在此境地中,想逆流而去,却是难上加难。
“别把自己寄托给嫁人,值不得。”方言清轻笑着说道,“况且,我也不差,犯不着往他身上扑。”
卫朝,卫老夫人的三少爷的独子,据汤依云说家中从了商,现在上海银行做行长,还是上海商会的主席。他自己则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长相俊美。这样的人,家世好,长得好,命好,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的,什么样的没见过。自己若是同汤依云想的一般,没脸没皮的往上凑,那成什么了,方言清拉不下这个脸,宁愿没人要自己,也不愿意凑上去丢人。
晴丫头听见方言清的话,抿着嘴笑了笑,说道,“姑娘愿意怎么做便怎么做,我跟着姑娘就好。”说完又咬了咬下唇,皱着眉头,问道,“姑娘可知道太太房里的敏姐姐?”
敏丫头,方言清忽然想到了某日夜里扎着两个小发髻的小丫头,一手提着灯笼,一眼看着自己的样子。方言清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她一直都是给舅母跑腿的,你怎么问起她来?”
汤依云身边的丫头有五个,婆子有一个,看着人不是很多,但是在荣城里论起来,也是头几份了。张婆婆是一直跟着汤依云的,听说之前是汤依云母亲的丫头,后来一直在管教汤依云,汤依云出嫁到舅舅家中时,张婆婆嫌弃舅舅家生的简陋,担心汤依云身边没有拿手的人,故跟到了舅舅家,后面就一直没有离开。五个丫头里面,最受倚重的就是冬丫头,是汤依云的贴身丫头,生的伶俐,会说话,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该愚钝都处理的十分的好,其二的丫头就是青叶,是家生子,张婆婆的侄女,也颇受汤依云青眼,据说这名也是汤依云取的。剩下的三个都是粗使丫头,敏丫头是其中资历最浅,最后跟了汤依云的。每日里立在门口传话,守门是她常做的,偶尔会让她来送送方言清回院子里,但次数也不多,所以方言清听见晴丫头说,也只是有了个大概印象。
“她人挺好的,之前我才被叫到姑娘身边,心里忐忑不安,她还安慰我。”晴丫头说的很小声,“她还说姑娘性子好,叫我无需担心,只是好好服侍,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方言清听见晴丫头的话,点点头,看着拿手指搅着手帕的丫头,问道,“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晴丫头轻轻的点点头,说道,“少爷今日夸了她一句好看,太太有些不太高兴,叫张婆婆命人打了她几棍,给赶到厨房去了。我听说打的破为严重,现在她被扔到了柴房去,身上也没个什么药物,我想...我想...”
自己这个堂兄大概又是为了同舅母赌气,故意夸给舅母听的。舅母这人,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肯拿他儿子来验证是否真假,即使心中不确定方维是否是真心夸,心中也要当做真心来处理。不过因为一句好看,挨个打给丫头们长个记性正常,赶到厨房去,还把人扔到柴房里,实在有些过于了,心下想到,方言清抬眸问向方言清,
“二哥他只夸了句好看,舅母就赶人了?”
“还...还说敏姐姐中的敏字和自己字里的敏字搭的很,也是难得的缘分,改日也可以娶了,左右上一个都是这么回事,敏姐姐长的还好看些。”晴丫头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睛上带上了雾气,“姑娘,这话再混也是少爷说的,敏姐姐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不是她说的,舅母也要算在她头上。”方言清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敏丫头一直是一个安静的丫头,少言寡语,舅母的几个丫头中,自己一直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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