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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龙潭落水淘英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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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回到客栈,钟黎便拉小铁匠到集市挑选采砂器物以及召集工人。果然,采砂的工具好凑,下水的工人却一个没有,二人只雇到了两个搬运工。

    次日二人至茨山下龙渊中游入水采砂。铁砂产自茨山,多顺水而下,于水流平缓处淤积。

    二人以木盆、竹筐取淤泥,而后至水流更急处冲洗。泥沙在竹筐中反复摇摆,较轻的淤泥便被水流带起,化成混黄的泥汤顺水而下。较重的沙子留在容器中,有白、灰、黄、赤、黑五色,而铁英砂只是黑色的一种。小铁匠同钟黎讲到,茨山上下龙渊飞瀑共二十七条,激流十二处,每一处同每一处流速都有差异。老沙工熟悉这些水的习性,便会以先缓后疾的水流冲洗泥沙,将不同的物质依次去除。地方上的铁匠一般要做三到七道水的淘洗,也有为求精品做到九道,而七师交于炉师的铁砂则以十二道为标准。

    一日下来两人先得了二百斤粗砂,以往日经验,这些在细淘之后大抵便是八十斤细铁英砂。小铁匠本说同钟黎一起干下来,算是报了恩情,奈何转过天来他便因水寒害了病,只能勉强挪动身子将钟黎带往淘沙的地点。因少了一人,且还要照顾小铁匠,钟黎一日只做了十二道水淘中的两道。虽说越往后砂越少,淘的越快,可如此速度还是来不及。

    晚上钟黎要小铁匠将淘沙顺序与位置一并写下了,转天他便将小铁匠留下,自己一早前去淘沙。

    深秋早上天蒙蒙亮,山中雾气从下至上由靛蓝渐变成豆红,将遍布山腰的枯黑枝丫,如画中水墨一般浸染。四周布谷鸟啼与山间流水空灵回响,将山路变得更为悠远。龙渊虽然名渊,不过山间一条开阔溪流,越至山上越为清澈,水中大小的圆石,浅褐色的沙底,在溪边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秋深水寒,虽说溪水似冰晶般漂亮,但也让人心生畏惧。即便钟黎的体魄较常人强劲,却也抵不了水中寒气一丝丝侵入身体。前两日还好,今日一下水,他便觉得流水之寒似刀刻虫蚀,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的膝盖和胫骨。然而粗砂尚有一百六十斤,水还剩十道,没有时间让他考虑畏惧。

    一日下来他完成六道水,淘下六十斤砂,进度完全赶了上来。可到深夜,钟黎的双腿便疼的似要从中裂开,又似有千百斤的石头压在上面,筋骨欲断气血全封。要说战场上的伤痛,他忍得比这痛得多,可这持续不断且向外发散的寒痛,着实让他坐卧难安,更别说入眠。

    “腿冻着了吧?”小铁匠从辗转声中听出钟黎的难受。

    “小事,箭创可比这厉害得多。”钟黎强撑着回道。

    “这滋味我尝过。虽说这里不存在落下病根一说,但被冻这一下着实要难受好一阵。我看你这砂也淘的差不太多,不行就用这凑合得了。”

    “不可,看你师父可不像能凑合的人。何况这是我与很重要的人要用的刀剑,马虎不得。”结束了夜间谈话,他强逼着自己入睡。

    不知何时他迷迷糊糊了,很快便做起了梦。他梦见自己在颍川的沙场上杀红了眼,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堆了半人高。大雪纷纷扬扬,将所有的尸体都覆盖,他被雪和尸体埋了半腰,卡着不能动弹,似乎就要这样困死冻死在沙场上。

    这梦让他很早便醒来,于是他又下定决心去淘沙。

    立冬时至,清晨一出门钟黎便觉得风又冷了,山路两旁黄叶与灰白的岩石皆被浅浅的霜覆盖。但因要下水,钟黎穿不得厚重的衣服,只是在单衣外面披了件羊皮做的披风。

    后几道流水都在茨山深处,只是赶路便让钟黎的双腿有些吃不消。而经过九道水的已趋近于全黑的铁砂,比粗砂要实着不少,浅浅一竹筐便有二十斤上下。这让钟黎在忍受腿脚蚀骨之痛的同时,腰和手臂也达到了极限,搬运东西显得十分吃力。

    在几次险些打翻铁砂之后,钟黎终于只剩最后一道水的挑战,而此时已暮色西沉,山中景象渐渐晦暗,他只好遣散雇工,点燃火把,自己背着八十余斤的铁砂向山的更深处进发。

    借着最后一抹余晖,钟黎依着小铁匠的描述找到一条几丈高的飞瀑。飞瀑从崖壁上直冲而下,崖下的巨型岩石在瀑布经年累月的冲击下化为池潭,潭水深处约有一人,潜处也没过大腿。大石滩周围散落的圆形石头,也被飞溅的水花冲出大大小小的圆坑。

    “千龙滩,想必不会错了。”钟黎在石堆中生好火,又在四周架起火把,勉强能看清谭中情况,他便捧着铁砂跳入水中。

    清冷的月光透过光秃的枝丫投下,与暖红的火光映在潮湿斑驳的石滩壁上。初冬的风声同飞瀑滚滚而下的声音接连不断,盖过了深林里寒虫哀鸣。钟黎站在靠近滩边的较潜的地方,在相对平缓的水流中不断淘洗竹筐中的铁砂。他的眼睛已分辨不清铁砂发生的变化,只是按着小铁匠所说的“每斤铁砂九正九反九上下,复九正九反”不停摇晃着。

    双腿的冰冷麻木,身体的疲乏以及清晨前做的梦,让钟黎回忆起颍川之战。他站在没过双膝的雪里,面对袁纤手下士兵的一次次冲击,不得不挥动自己手中以及弯曲的长刀。双方在雪中拖着身子冲锋,马匹在雪中一片片滑倒,刀砍在铁甲上一起如冰块般碎裂鲜红的血迹在钟黎周围形成一个个红色的坑,不断有人从坑中爬过来,然后被他弯曲的长刀砸得血肉模糊,还要拼命杀死他身边的战友。那天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大多因伤病和寒冷相继死去,而后才有了那场“拖刀计”。

    钟黎越这么想越觉得浑身冰冷,飞瀑流水也似冲锋的士兵冲击着他的躯体。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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