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年往事

上来，才随意找了个小宫女带自己回寿安宫，那时她还觉得高兴，她们并没有追上她。

    她回了寿安宫却不敢进去，只好坐在宫门口等昭禾姐姐，不过片刻，昭禾也一脸凝重的走了回来，沐曦坐在宫门口见昭禾姐姐走近了，才慌张问道:“她们有没有发现你，姐姐你有没有事？”

    “她们看见你了是吗？”昭禾摇摇头，却是心事重重。

    沐曦点头，略有些得意道:“不过我跑得快，还绕了几个弯，她们没有捉到我。”

    昭禾牵起沐曦的手，仔细想了想方嘱咐道:“你记住姐姐的话，今日我们所听所见，千万不可说出去，哪怕是三姨母、小苒，你都不能和她们提半个字。还有，以后我会和母妃说，少让你进宫请安，小满，今儿你救了我一命，我这辈子也不会忘，可你切记，你要想活命，日后离这宫城，越远越好。”

    就是因为什么也不怕，所以才闯了大祸，险些丧命；因为不怕，所以不住的顽皮打闹想引起父亲注意，反遭厌恶；因为不怕，所以自以为是行事张扬大胆，以至于今时今日进退两难无法招架。

    随着年岁渐长，沐曦才明白，原来当年她差一点便死在了宫里，所以为了不惹眼，不让那些人觉得她是个祸害，这些年她才一直在外装得愚昧无知，让宫里的那些人觉着她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即便不灭口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可即便如今这条命还在，她心里也总是不安的，宫里的那两个贵人只怕是查出来了她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一时无从下手才不得不留下她苟活至今，她总归是那些人心头的一根刺，也许哪一天让她们寻到了斩草除根的机会，她这条命，就留不住了。

    她好像除了闯祸的本事一如既往，别的，真是什么本事也没有。

    如何才能保命，成了沐曦近来常常思考的一个问题，思来想去却是无果，并非是她不想活，而是旁人都想她死，有人成心要作祟，那是防不胜防，她只好随遇而安。

    春雨洗过的圣京，各处日渐冒出了新绿，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起来，沐曦细细聆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执笔在洒金宣纸上写了首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陶陶探头瞧了一眼，笑道:“姑娘这样好兴致，为何不作一首玩玩？”

    “如今照葫芦画瓢尚且画不像，还作诗？再学几年也不见得会作，我口渴得很，你且去拿碗茶来吃。”沐曦停笔，拿起纸看了一眼，又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陶陶笑着应了，走到圆桌边，倒了杯茶递给沐曦，“这才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姑娘前先年满脑子都是如何练武，比起作诗，奴婢还是觉得姑娘带着奴婢飞上房顶去看星星要好玩些。”

    沐曦一口气喝完，皱眉咂嘴:“这陈年茶叶总有霉味儿，什么时候我也能喝上新茶就好了，唉。”

    “贵太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年节赏赐的东西硬是一样也没到咱们手里，全被西院扣了去，夫人不吱声，姑娘你也闷声不作气，哪还有人出来管一管。咱们这屋里，除了姑娘自己抱回来，方才又扔出去的纸值些银子，可真真是一贫如洗，现在这茶叶，都是管事的发了善心才得的呢，有的喝总比喝白水要好一点。”雯儿抱着黑猫进门，听见沐曦的话，跟着抱怨了起来。

    “我劝你们啊，现在是少抱怨少出门为妙，免得撞上了什么不该撞的，惹了不该惹的祸，瞧瞧阿弥现在萎靡不振的模样，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沐曦又铺了张纸，提笔半晌，却一个字一句诗也想不起来，无奈又放下笔，走到窗前凝望窗外那棵发了新芽的枫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这几日胡乱搅在一起的事，那些刻意又熟练的利用着自己的人，何时才肯放她一条生路啊。

    沐曦长叹:“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以后我们再想着这样说话，可就难了。”

    雯儿默默地喂着猫食，没敢接话，沐曦姐姐说了，哥哥与梁王殿下是旧识，梁王并不会难为哥哥，只是他们想要见面，必要让梁王满意了才能见，她也明白梁王的意思，沐曦这样聪明又美貌的女子，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呢，但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沐曦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么，她就算再想见哥哥，也不能逼沐曦姐姐，这一切，还要等沐曦自己定夺才好。

    陶陶满心都装着沐曦的喜怒哀乐，如今为着一个珧熙公子姑娘跟变了个人似的，花去的那些金银尚且不算，又牵扯出这么多事来，麻烦越来越多，也不知姑娘还能不能撑下去。

    三人都各有心事，被沐曦的话勾出许多回忆，难免有些伤感惆怅，屋内一时静默无话。

    “二姑娘，前头老爷找呢，请你快些过去。”一个小丫头撑着伞进院，抬头看见了窗前心神不宁的沐曦，停了脚步在院里喊道:“奴婢鞋沾了水，就不进去了，姑娘快些随奴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