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左右晃了一下脑袋,舌头打结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有”
话还没有说完,双唇已被万俟渊堵住,连带着堵回去的,还有那没说完的话:有个鬼啊。
万俟渊热热的唇贴上来的那一瞬沐曦的酒意已经被吓走了大半,这个色迷心窍的男人竟然在占她的便宜?双手试图推开万俟渊,可无奈是她自己借酒装疯钻到别人怀里的去的,理亏之下双手推他的力气不免心虚了些。这些小动作在万俟渊看来倒像是在欲拒还迎,激动之下不由得扣住了沐曦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口中如荷露般清甜的气息让沐曦如同浮在一片迷雾里,看不清四周,她渐渐放弃了挣扎,因为万俟渊侵略似的抱着她已经亲了很久,要是再挣扎下去,她就会因为窒息而晕倒,那不等于又要任他处置,岂不是便宜这个流氓了?
一轮明月撒下了一方月白纱帐,纱帐笼罩下的两人缠.绵了许久,万俟渊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沐曦的气息都快被这个混蛋抽得一干二净,这下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软软的靠在他的肩头,虽然没有力气,却还是不甘心的补了一句:“你个登徒子”
万俟渊目光炙热,伸手拂去她的泪,压着嗓子道:“这些日子我努力靠近你,我想让你记起我,可是你还是不记得我了”失落片刻,他又徐徐念道:“那年你和昭禾小姑姑在寿安宫的花园里扑蝶,你小小的身子灵活的穿梭在花丛里,甜甜的笑声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心里,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了你,我在宫里从没有听过这样天真烂漫的笑声,我真的很喜欢后来啊,我总是往寿安宫去给太后请安,虽然很少能碰见你,可你每次见了我,都会甜甜一笑,恭敬的叫我一声‘三殿下好’,有一次我才跨出宫门,便见到了你一个人正躲在宫墙外吃莲花酥,你明亮清澈的眼打量了我半晌,一点儿也不怕我,我笑着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吃东西?’你从容不迫的咽下莲花酥后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道:‘三殿下,我很饿,可我不能让姨母和姐姐知道我没有吃饱,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我很疑惑,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为什么会吃不饱饭,可我还来不及问你”
沐曦脑子一片混沌,她听不清楚万俟渊说的话,似乎是在说什么故事,可是这个故事好长好长,他的声音好吵好吵,沐曦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满道:“嘘你好吵。”万俟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在酒意的催发下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迷糊之间便沉沉睡去。
万俟渊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又说了起来:“可是我还来不及问你,你就跑走了,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单独靠近你。现在我回来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夜很漫长,沐曦仿佛在水面上漂流了很久很久,在身体快要沉下去的时候被陶陶从水里拖了出来。
“姑娘,这是奴婢拿陈橘皮、葛花、白豆蔻等药材研磨的粉冲泡的热水,喝了醒醒酒缓一缓头疼,就是少了一味人参,不知道还有效没有。”
沐曦接过陶陶手里的白瓷碗,揉着太阳穴,哑着嗓子道:“辛苦你了,待会儿你将外间书架子上那个墨纹白瓷花瓶取下来,摘几枝桃花插在里头摆在案上,也好给这屋里添点生气。”
陶陶整理着床铺,轻声道:“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奴婢就去园子里折几枝回来。只是姑娘,咱们这个月的月例,又没有领到,账房不给支,说是要姑娘自己去西院领。”
“算了,懒得去与她们吵闹,咱们也不缺这点儿,娘给我的已经足够了,你们的月钱也一并从我体己里出,以后别再与西院起争执了。”沐曦闻着碗里橘子味儿甚浓的热水,呼着气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陶陶不服气道:“那是咱们该得的,凭什么不能要,老爷说了会吩咐下去不让西院再为难,分明就是空话,姑娘,难道咱们就得这么忍着吗?”
“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啊,别说我了,你放眼整个沐府,哪一样不是被她打理算计得一清二楚呢,父亲疼爱她肯给她脸面,她也是个不肯落人后的,外头人只以为正房体弱多病不管用,亏得有了这个姨娘,才将这沐府偌大的家业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让外人看着沐宅内外一片祥和稳定,我这个时候去闹,除了让娘为我担心,谁会管我的死活?”沐曦说着说着就动了气,沉着脸把碗一放,道:“当年李氏出生卑微,家世品行没能入了祖母的眼,这才委屈她做了个妾,如今若祖母还在,瞧见她的这当家做主派头,也许,成全他们双宿双栖,我娘也不会误了终身。”
“姑娘看得明白,夫人又何尝不懂,都怪奴婢让姑娘你想起了这些伤心事。只是姑娘,你昨夜在那位跟前喝了那么多酒,可是有什么打算?”陶陶见沐曦生气,忍着伤心又劝了一回,可瞧见那小小的脸上怎么也化不开的愁时,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沐曦回想昨晚之事,初始之意只是为了探明万俟渊是否对她有所监视,可后来那些,纯属是她醉了酒的缘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皱眉道:“我的确想不明白,梁王为什么会派人盯着我,之前他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我就起了疑心,现下我夜里喝酒,他竟也能赶到,如此费心,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沐曦一无所有,心里也了无牵挂,她并不想掺和进那些是非里,可万俟渊这个挨千刀的,正在用力将她往里拽,哪有这么缺德的人!
陶陶心思简单并没有想得太多,只道:“奴婢觉着或许王爷他是真心喜欢姑娘你,对姑娘可牵挂得紧,所以才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