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城太守府内的一座小亭中,岑邧正在焦急地踱步。
春寒料峭,他倒也不觉得冷,脸上的焦急明眼人一看就知。
传话的小厮远远地就看到这样一幕,心中暗道不好。
岑邧已经看到了他,忙问:“怎么样?有白女侠的消息了吗?”
小厮小步跑过来,愁眉苦脸地说道:“回少爷的话,未曾。”
“平日里散人身边得用的那几位,小人都一一问过了。他们都说没见过这样一位姑娘。”小厮说完,偷偷抬起眼看了岑邧一眼。
岑邧问:“那我师父呢?可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散人这几日都在齐云塔上修行,都和平常一样。”
岑邧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到人走了,他这才重重地坐在石凳上,脸上露出愁苦之色。
当日他请了那位姓白的女侠帮忙除去自己师父身边的神秘男人。那姑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岑邧想着,既然是陆极的人,总该能全身而退的。
却没想到,对方一去不回,这些天都杳无音讯。
这若是让陆极知道了可怎么办?在本朝,最不能得罪的人陆极绝对是其中之一。
他的手下若是在汝城失踪,后果是岑邧担当不起的。
“我该亲自去一趟。”岑邧喃喃道。
他走路很快,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收拾好整装出门。却在齐云塔下遇见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小书生。
他衣着朴素却整洁,眼神却有些迷茫苍白的唇咬得紧紧的。
“这位是”岑邧问门口的小厮。
那小厮恭敬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人据是咱们散人的弟弟,前来投奔的。”
听了这话,岑邧再去打量小书生时,果然发现他生得与自家师父有些相像。
只是相似的容貌,落在清净散人脸上是媚且妖,放在身为男子的小书生脸上则显得有些娘气了。
岑邧过去套近乎:“小兄弟好。你是清净道长的弟弟?”
又自我介绍道:“啊,在下姓岑名邧,乃是汝城太守之子。”
青州岑邧,既然名列关中三秀之一,对于年轻的读书人来说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孟青阳见到这个芝兰玉树一般的青年,本就充满了好感,一听岑邧的大名,连忙拱手道:“岑公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小生昔日在家时便常常读公子的诗文,如今一见,公子果然品貌不凡!”孟青阳急忙夸了夸。可他并不是擅长交际的类型,说了两句便找不到词,小鹿一样的眼睛充满求助地看着岑邧。
他这一双眼睛与清净散人是完全不同的。
岑邧被他这样看着,心中原本攀关系的想法淡了许多。无奈笑道:“小公子高姓大名?”
孟青阳道:“小生和姐姐只差一个字,她叫青遥,小生就叫青阳,是锦州人,不过早些年家慈仙逝,姐姐入了道观,我们也有些年数没见了。”
他被岑邧这么一提示,心里的话又秃噜出来。
“小生本来是要上京赶考去”孟青阳顿了顿,扯谎道,“半道思念阿姐,便来汝城看看她。”
岑邧心道这锦州去望都的路,虽然经过青州境内,却怎么也顺不到汝城来。怕是这小子读书不用功,上他姐姐这躲懒来了。
这么一想,岑邧的眼中浮起微不可查的嘲讽。
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师父在汝城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没想到她家里的弟弟却如此不思进取。
对待孟青阳的态度便没有一开始那样亲近了,道:“那孟小公子为何只在外头干等着?”
孟青阳讷讷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并未提前告知阿姐。因此递了信物进去等她来见我。”
听了这话,岑邧哈哈笑起来。
“贤弟此言差矣。只是看相貌我便知你是我师父的亲弟弟。实不相瞒,我拜入师门已有些年数,经常听见师父她记挂你。”岑邧拍了拍孟青阳的背,“外头风大,你且随我进去等。”
孟青阳不明就里,“哦”了一声,被岑邧半推着进了齐云塔。
他暗暗想,这岑公子也忒奇怪,好好的读书人竟也喜欢动手动脚的。
他们俩一个是散人徒弟,一个是散人弟弟。守门的小厮并不敢拦。眼看着岑邧半只脚都踏进塔里了,却传来一声婉转的女声。
“止步。”
姿态风流的清净散人,一步一摇地从屏风后出来了。
她一袭石榴色襦裙,黑发高绾,虽然神情静淡,却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魅力。
“师父”岑邧看着这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几乎忘记了呼吸。
散人款款走近,并不看岑邧,只将孟青阳上下一打量,叹道:“我已入道门,便与家里没有干系了。阿弟此番前来岂不是故意与我为难?”
孟青阳脸上一红,对着千娇百媚的姐姐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姐,看到你吃胖了,我真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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