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秉缓缓推开了门。孟青阳正坐在屋中喝茶,见了众人站在门外,羞赧地说道:“你们是来做什么?”
说着,将脚往桌下藏了藏。
原来他一回到房就将鞋袜脱了个干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弥漫开来。
孟青遥忍不住掩住口鼻。温秉算是涵养好的,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中也带上几分诧异之色。
孟青阳这脚恐怕已有数十天未曾洗过了。
风忱很是纳罕:“阿阳瞧着也是个爱干净的孩子,怎地如此不讲究?”
孟青阳听了,羞愤欲死,强自道:“是你们先闯进我的屋子,怎么反倒怪起我来?”
一边说,一边将脚往里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风忱道:“他一个小孩子家难免邋遢了些,还请先生移步。”
温秉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想他温秉不论是在外出行或是平时生活起居,无时无刻不是千金的香焚着供着,哪里受过这种苦楚?
孟青遥落在最后,警告似的瞪了孟青阳一眼。
他正迫不及待地穿着袜子,一抬头看见姐姐凶狠的眼神,心凉了半截。
“等一等。”
眼看着房门将要被合起来了,温秉却突然出声,又回转过身子,晦暗的眼直直地看向孟青阳的方向。
这吓到了不明所以的孟青遥,她勉力笑道:“先生怎么了?此处恶臭难闻,不是久留之地”
温秉径直走进去。
风忱看着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感。
只见温秉进了屋,四下一打量,竟直奔着孟青阳去了。
吓得小书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你要做什么?”
温秉神色不变,微微折腰,掀开了拖到地上的桌布。
桌下空无一人。
温秉垂眸,目光停留在桌下片刻。
孟青阳红着脸,赤着大半的脚丫,看起来快要哭了。他羞愤地说道:“先、先生。还是请您出去吧。”
温秉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如珠玉生辉。
“您还是先出去吧?”孟青阳又将自己的请求重复了一遍。
温秉没有理他,直起身子又朝衣柜方向走过去。孟青阳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成想他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直直地朝上方望去。
房梁之上,有一个女子正好躲在众人的视线死角处。可是站在温秉这个位置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片衣角垂落下来。
风忱道:“鹊鹊,你真在此处?”
温秉似乎早就料到了,神色不变,眼中微微带着笑意。
“师妹,”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接住她,“下来吧。”
练鹊心知自己逃不掉了,咬了咬唇,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地,没有沾到温秉半分。
温秉被这样不着痕迹地拒绝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唇边含笑着收回手来,目光打量着练鹊。
良久之后才叹道:“师妹瘦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关切。
练鹊却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道:“我生下来就壮实,瘦些好。”
温秉不赞同地摇摇头,温情脉脉地说道:“女孩子家家,哪有什么壮实不壮实的?况且师妹天生丽质,正如世外仙姝,哪里会胖?”
说着,径自去牵练鹊的手:“散人这里的点心做得不错,来,师兄带你去尝一些。”
他的关怀与以往并无差别,甚至更加体贴了。练鹊看着自己丰神俊朗的师兄,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既然已经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练鹊索性就将事情摊开来说了:“师兄莫不是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了。”
温秉握着练鹊的手一顿,他偏过头来问:“什么好事?”
那朗润的声音之中甚至带上了调侃的笑意。
练鹊以往有多欣赏自己师兄温润如玉的性格,如今就有多痛恨他的惺惺作态。
“事到如今师兄还要抵赖吗?”练鹊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旋即厉声质问道,“燕行是不是你杀的?我的武功是不是你要废的?鸣鸿是不是被你陷害的?如今青州的事是不是你暗中指使的?”
她的眼中写满了失望。
“师妹。”温秉低低唤了她一声。
他转过身来。练鹊发现他脸上的笑意纹丝不变,似乎并不觉得被自己的师妹当场揭穿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废太子乃为你的好义兄风忱亲自毒杀,你的武功是在玄谷遭遇不测才废掉的,鸣鸿是因你偏听偏信这才被你失手杀死,青州之事则是由岑太守与清净散人一同主导。”
“而我,在这之中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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