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极!”练鹊拔高声线叫他,声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你回来。”
陆极于是又合上门,走了回来。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练鹊的心上。
“姑娘有何吩咐尽管吩咐我便是。”他话中的体贴不容错认。
练鹊看着他,有心逗他说话。可惜话出了口变成了:“侯爷可是看不上我了?对着我这张脸竟连半刻也待不下去?”
话已出口,练鹊就是再觉得自己酸也收不回去了。
谁料那不会说话的陆极却突然道:“姑娘花颜玉貌,陆某便是日日看着也不会腻。此话从何说起?”
姑娘花颜玉貌,陆某便是日日看着也不会腻。
日日看着。
练鹊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哽得一愣,原本煞白的脸上突然飞来一抹霞红,顿时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你、你”
陆极咳了一声,他本就是说点实话,没想到说出来之后会这样轻浮。
“失礼了。”
这下练鹊哪还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满心满眼地就想着他那句“日日看着也不会腻”了。
什么酸啊惶恐啊,通通都像掉进了江水里。水波浩荡,那些患得患失的心绪片刻就找不到踪影了。
心里一阵阵发甜。
练鹊不甘人下,使出杀手锏问陆极:“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陆极身形一顿。
他声音似乎在颤,又轻又飘。
“姑娘说什么呢?”
他是北边长大的,平日里说话利落干脆,这还是练鹊第一次听到他在话尾加了一个轻飘飘的语气词。温柔甜蜜得都不像他了。
然而这正是练鹊想看到的。她立刻追问:“你莫非不想娶我?”
“自然不是!”
陆极解过味来。他发觉这姑娘怕不是在拿他寻开心,便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方才为姑娘探脉,见你脉象虚浮,内力凝滞,到底是何缘故?”
陆极本不想这么早问。
他想着,练鹊原本武艺高强,此番必然饱受磋磨,他也不必在此时上赶着去挑起她的伤心事。只是他原本勉力按捺住的心绪被练鹊一撩拨,便不住地激荡起来。
陆极慌乱之下,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练鹊见他也不急着走了,忙拍着被褥让他坐下。
她也不虚弱了,似乎方才的伤感都是假象:“侯爷坐下,我好好跟你讲讲。”
连眉目都鲜活起来,扬起的笑容差点没晃花陆极的眼睛。
“你知道我那个师兄温秉嘛,之前不是跟你说他也来了汝城。”她一股脑地将被下蛊、被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极听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拿起小几上放着的干果给她剥。
练鹊接了满满一手的干果,塞到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等他的回应。
“”
陆极想了想,很给面子地夸道:“姑娘果真武艺高强,陆某自叹弗如。”
练鹊点点头。
陆极又道:“姑娘有勇有谋,机智果敢,真乃女中豪杰。”
练鹊问:“然后呢?”
“”陆极为了讨好喜欢的姑娘,真是说尽了一生的话。
练鹊想了想这男人以前的木讷表现,觉得自己不能太为难他。
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侯爷有所不知,我这师兄对我情根深种,时常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她满意地看到陆极的眉头皱起来。
吃醋了,这男人必然吃醋了!
陆极淡色的唇一张一合,问:“姑娘可遭了欺负?”
“侯爷不必担心,我那师兄虽然喜欢嘴上占人便宜,却是个外强中干的。他若是欺负我,我一剑砍了他便是。”练鹊倒没说谎。
即使是武功被废,她若有心,这反杀的事也不是做不到。
陆极喉结动了动:“那便好。”
原本自信满满的练鹊听了这话,心情却一下转坏。
“你就不生气?”她认真地打量着陆极,甚至半直起身来去掰他的脸,“虽然我是不愿意的。可凡是都有万一,若我真被我师兄抓去成婚怎么办?”
陆极在她得手之前便让开了,却没有再退,反手将人按在了榻上。
他的神情毫无波澜,似乎还是孤诀冷漠的。可是他的眼里却闪着奇异的光。
陆极今日的发被高高束起,俯视着练鹊时那墨黑的发便一点一点地滑落,垂在练鹊的枕畔,划开狭小的空间。两人四目相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这距离对于练鹊来说有些太近了,她甚至能听到陆极的心跳。
他的面容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去看也是毫无瑕疵的,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将人吸进去。
他像是一头将猎物骗到了自己的陷阱里后终于露出了锋利獠牙的猛兽。一如他的心跳一般,有力、沉着,他是步步为营的猎人。
情场如战场,现在他已经将胜利拥在怀中。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
“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