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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很是安静,一点声息不闻,便显得那脚步声尤其响亮。
许是因为心中不安,怎么听也觉得那动静透着一丝慌乱的意味。
花小麦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过去,身后周芸儿,也不知是怕她摔倒还是怎地,紧紧攥着她衣襟,片刻不敢撒手。
孟老娘也立起身,眼睛盯着门口,还不忘吩咐周芸儿:“把小麦给扶好了啊,盯着她脚下,她那人是个不长眼的,磕磕绊绊冒冒失失……”
话音未落,院门外便是人影一闪,果真是那孙大圣。
“哟,这是干嘛?”
院子里三个女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冷不丁一瞧还怪吓人,他便朝后退了一步:“欢迎我哪?这么隆重,我哪儿受得起?”
一面说,一面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我就猜逢着大娘和妹子肯定在等信儿,这不刚回到村里,就忙上你们这边来一趟,免得你们发急。
那个……我今日去县城采买,顺便到连顺镖局打听来着,那起贼人漏了行迹了,原来就在城外那片山林子里,好家伙,这大热的天,居然在里头躲了这么久!
那片矮山太大,现下尚未能逮着他们,但只要知道了人在何处就好办。
郁槐哥已领了人进山,我虽没能和他打上照面,但想来,也就这一两日,这事儿就该是能解决妥当——大娘,妹子,这回你们可放心了吧?”
周芸儿使劲扥扥花小麦的衣襟,连声道“师傅,这可太好了”
,就连孟老娘,从来不肯信神佛的人,居然也念了句佛号,满口称:“知道那贼人在哪儿就好,快快逮住了,我郁槐也可早些回来——那起歹人耍弄刀棒不眨眼,连人也敢杀,这几日我的心啊,就始终悬在嗓子眼儿啊!”
唯独花小麦,面色却没半点变化,一脸平静地望着孙大圣瞧了半晌,忽回头道:“芸儿,帮我给大圣哥斟碗茶来。”
又冲孙大圣翘了一下嘴角:“天气这样热,大圣哥你还一趟趟地往城里跑,难为你了,坐下歇歇。”
周芸儿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厨房去,孟老娘也搬个小凳过来递与孙大圣。
却见那人面露难色,嘿嘿笑道:“茶……就不吃了吧,我从县城买回来好些东西,眼下还停在土路口上,时间一长,倘或遗失了什么……咱那酱园子虽不缺那两个,到底心里不舒坦不是?”
不用花小麦开口,孟老娘便把手一挥:“那怕什么?咱村里拢共也没有几辆牛车,停在土路边上,便谁都晓得那车是我家的,哪个敢偷?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哪有茶都不吃的道理,只管坐下罢!”
“真不用。”
孙大圣却仍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干笑道,“将东西送回酱园子,我还得去寻泰和兄弟,有些事要与他商量哩!”
“什么事?”
花小麦挑挑眉头,见他因自己的这句问话而当即怔住,于是略略一抿唇,“我不能问吗?”
孙大圣心中百般懊丧,偷偷一掀眼皮,就见花小麦仍只顾盯着他,目光一错不错,嘴角上弯,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
来报个信儿而已,哪里想到要脱身竟会这样难?
“哎呀!”
他大叹一声,蹲到地下狠狠拍了拍大腿,“我说还不行吗?我没撒谎,的确是发现了那伙贼人的踪迹,郁槐哥带着人进山也是真的,只不过……听说他和人走散了,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果然……花小麦极力不让自己做出诸如身子剧烈摇晃,又或是歪歪倒倒要晕厥之类的狗血行径,伸手死死捏住桌角撑着自己站好。
那孙大圣一进门仿佛很欢实,但眼神却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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