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凉正色道:“就是因为临淮医者众多,朝廷才勉强给了他们三日期限,若是治不住瘟疫的蔓延,朝廷再下杀手,百姓便怪不得朝廷了。”略微一顿,阿凉又仔细想了想那逃难人描述的病症,“据说此次得病之人腹泻呕吐不休,传染极快,像是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那个叫什么乱的病。”
“霍乱。”杜若已经想到了这个病症,她看了一眼商青黛,若是夫子身子如常,定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可以为夫子做点什么?
杜若想了想,对着阿凉道:“阿凉,蛊医里可有什么方子或者蛊虫能治霍乱的?”
“你……不准去!”商青黛已经觉察了杜若的心思,她冷着脸道完这句话,却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似是安慰自己,“临淮城有……外公在……至少……他医术……比我们都好……”
“外公?”杜若一惊,没想到原来夫子在临淮是有亲人的。
商青黛似是有些不愿提起这个人,“临淮许氏银针十八法……呵……你爹爹当……听过这个名号。”
阿凉恍然大悟,“师父常说青黛姐姐出身不凡,原来青黛姐姐不仅仅是灵枢院大小姐,还是临淮许家的外孙女!”
商青黛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意,“若是……娘还活着……算了……不说这个了……若真是霍乱……仅是关闭城门是不行的……”商青黛把话题转到了一边,“此瘟疫……向来沿水……传播……临淮多又水……我们治不了临淮城内的百姓……至少……我们可以帮一下南疆……的沿河百姓……”
杜若认真地道:“夫子,我们当如何帮?”
商青黛仔细想了想,道:“蛊医谷素有名望……就以蛊医谷的名义……知会南疆沿河百姓……近几月勿食生食……多煮勤洗……若有……若有人不幸感染了疫症……就送到蛊医谷来……我们来救……”
阿凉点点头,“可是,我一个人跑不了那么多人家啊。”
杜若摇头道:“阿凉放心,每个村落都有告示牌,我们写好告示,挨村贴上,再去准备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嗯!”阿凉重重点头,“事不宜迟,若姐姐,我们先去写告示,快些出发吧!”
杜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商青黛,“夫子,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些,我很快就回来。”
“慢着。”商青黛突然唤住了杜若,正色道,“我要你……安然健康地回来。”
“是,夫子。”
“等等……”商青黛又一次唤住她,“你们两个……记得用丝帕掩住口鼻……快去快回……”
杜若应了一声,便拉着阿凉快步走出了房间,不忘把房门给掩好。
商青黛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却看不见阿若远去的背影,心头关切,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她只能轻轻一叹,闭眼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来,眼前的暗色渐渐散去,眼前的一切终是有了些许模糊的轮廓。
商青黛忍了忍惊喜,努力往远处看去,可那轮廓却不再变得清晰,还需点时日,她能好,一定能好起来。
当夕阳落入小院,外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阿若!”商青黛踉跄着走到了门后,凭着模糊的视线,将房门给拉了开来。
“夫子!”杜若想要去扶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动作,她看了看身边同样跑得大汗淋漓的阿凉,急声道:“阿凉,容我烧些热水,你我都要洗个澡,换身衣裳。”
阿凉点点头,“嗯!若姐姐,我来帮你挑水!”
“夫子,你先扶着门,小心摔了。”杜若生怕夫子会受伤,匆匆交待完这句话,便带着阿凉退了下去。
杜若为了照顾夫子,这几个月来,都与商青黛同住,所以澡盆也在夫子房中。待热水烧好,她分了一部分给阿凉自己提回房,其他的由她提着来到夫子房中,倒入了浴盆,又加了几桶凉水。
杜若本想将房门关好,可又瞧见商青黛扶门而立,又怕自己衣裳上沾染了什么病气过给夫子,所以不好去扶走商青黛,更也不好关门,只好将屏风移了过来,挡在了浴盆前。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住,阿凉也正在沐浴,也不会闯入什么人来。
想到这层,杜若也没有迟疑的意思,连忙褪下了衣裳,跨入了浴盆。
商青黛听着那些水声,不觉有些热意,“阿若。”
“夫子定是饿了吧?我快些洗好,便去给夫子做吃的!”杜若听到了商青黛轻唤,急声应了一声。
“傻子……”商青黛低喃了一声。
杜若没有听分明,“夫子,你方才说的什么?”
“没有什么,你洗澡吧。”商青黛哪里还肯说第二遍,她轻轻摇头,淡淡一笑,借着夕阳的微光看向那扇模糊轮廓的屏风,只觉得屏风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