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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太阳有点热辣,麦苗儿的脸上留下汗水,她用手一擦,手上沾的泥土抹在了脸上,一道一道的。
她顾不得自己,看妹妹费力的轮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木锤,心疼的说:“穗儿,你去地边坐一会儿,姐姐挖完了敲土。”
“姐姐,你也慢慢来。”
麦穗儿见姐姐满脸汗水,还在卖力的干活儿,小声说:“就这块地,我们干上它一个月半个月的,看那具僵尸能把我们咋样。”
“穗儿,干活就要踏踏实实的干,不能耍奸溜滑。”
麦苗儿听麦穗儿说话,嗔责的看她一眼:“娘说过干活就像做人一样,要实诚。”
“那要看给谁干了,如果这块地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当然好好干了,可是这块地现在不是我们的。”
麦穗儿见姐姐偏执,小声耐心地说:“我们就算一天干完这些活儿,也不会有人说你做人好,还会给你找个更多的活儿,所以不要着急,慢慢磨着。”
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根终于全被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摞在门前的打麦场里。
麦姜氏双手叉腰,倒三角眼滴溜溜的随着麦穗儿的脚步移动。
麦苗儿一双不哭也看似带着泪花的眼睛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她知道随时随地就会发生一场灾难。
果然麦穗儿慢条斯理的将打麦场打扫干净,提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扫帚刚要离开,麦姜氏尖利的谩骂声划破天空。
“麦穗儿,你个小蹄子。
是死了没埋还是故意和老娘作对。
干快一点能死人吗?”
麦穗儿心里一紧,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抱长把的破烂扫帚径直向破旧的自家小院子里走去。
麦姜氏看麦穗儿不像以前那样,只要她的谩骂声一响起,就双眼迷茫双腿打颤不知所措,而是完全没听见般的不予理睬。
疑惑片刻,迈开瘦长的细腿追了上去。
麦穗儿听见她加快的脚步声,和嘴里炒豆子般的咒骂。
瘦小的身板灵活的快走几步。
这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能等着挨打。
“你个小贱种,给老娘站住。
敢跑了!
人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
麦姜氏嘴里骂骂咧咧的,脚下卯足了劲的追赶麦穗儿,一副追不到誓不罢休的架势。
“婶娘,穗儿她还小,你就放过她吧。”
麦苗儿吓得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眼泪滚豆子般的沿着瘦得可怜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些天她的腿不见好,时常疼得头上冒冷汗。
麦姜氏并不怜悯她,一样活儿也不少分配给她们,她腿疼使不上力气。
饮牲口做饭还能撑下来,在地里挖玉米杆就显得很吃力。
腿一疼,手上的力气小了,人也容易累,挖不了几块根就手臂酸软,全身无力膝盖处的疼连带的腿肚子上的筋一抽一抽的。
可是她不想让年幼的妹妹干这样的力气活儿,妹妹本来身子弱。
她不想听妹妹的话,磨洋工,事实上却已经在磨洋工。
可是她这一求情,却转移了麦姜氏的注意力,她手指一转指着麦苗儿就骂:“还有你这个小贱人。
都是你教唆的。
好好的装什么腿疼。
老娘都快五十岁了,我那婆婆都快七十岁了。
都没喊腿疼。
你一个牙大的娃娃,喊什么腿疼?我让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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