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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液中又要包含足够长的纤维,才能使纸张具备足够的坚固度,不至于一拎起来就散了架。
宝刀目前试验的草叶完全不能用,树干好一点儿,具体还要深究。
她忙得笃碌碌转。
沈夔石在旁边给她画画。
宝刀偶尔抬头,看见他没有动笔,只是凝视她,眼睛里说不上什么神气。
宝刀挺奇怪的问他:“你干什么呀?”
他答道:“宝老板,我害怕呀。”
——自从宝刀升为分号主管之后,很多人尊称她为宝老板。
她投靠大乔之后,叫的人少了,沈夔石却还是这么坚持。
这个称号增添了她的魅力,也拉开了她跟他的距离。
他望着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已经不一样。
宝刀问他:“你怕什么?”
他就静静地、定定地回答:“我怕会爱上你。”
说出这句话,沈夔石自己也觉得臊。
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如果小姑娘的双亲还在,说不定扑上来,把他掀下窗台,暴打一顿,骂他:“**!
不要脸!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恋童!”
沈夔石迷恋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宝刀这个身段儿刚刚细溜苗条起来的粉团子,在阳光里额角挂汗,转来转去忙碌的样子,未免也太美好了。
沈夔石心头惶恐,自己也怕自己该被打一顿。
宝刀呆了呆:“哦。”
她本来想说:“你爱我也没关系啊,因为爹说过,我本来就很可爱嘛!”
可是这个初夏,风吹得跟以往年头不一样、连太阳照得都跟以往年头不一样。
宝刀不知道世上的人啊、事啊、物啊是不是在今年都有了变化,还是她看一切的视角有了变化。
总之沈夔石的那句话,好像在她心上轻轻一敲。
她的心像沉睡的硬壳果,“笃”
的就有了裂缝。
阳光照得这样暖,风吹得这样体贴,硬壳果睡啊睡啊,终有一天会成熟裂开。
可是,有人帮忙敲一敲,它会裂得快一点。
宝刀看看手上沾的木浆、看看阳光里飞舞的尘埃,看看墙上的小蜗牛,很仓促说:“我不能很爱你哎!
你长得难看。”
这次轮到沈夔石“哦”
了一声。
不算很意外,也不算很难过。
他这辈子本来就没好看过,没指望过谁的爱情。
更别说是这么可爱、聪明、又勤劳上进的小姑娘。
他向宝刀表白,就好像一个穷汉向皇帝的筵席表白“那盘八宝鸭子很香”
、或者罪犯向法官表白“我是这样的贪婪”
——心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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