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兰斯塔德和卡萨诺绝不会在羊皮纸上将唐福全系魔导师的真相写上去,甚至为了低调起见,连“多系”两个字都没写,只写了唐福第一个展露的魔法系别—
—火系。之前对于魔导师头衔表现出巨大兴趣的唐福,此刻只是随意地将那张证明他的火系魔导师资格的羊皮纸扔在桌子上,都没有多看一眼。当最后一个人走出这间见证了魔法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奇迹的房间之后,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无息地关闭了,只有这个奇迹的创造者还留在房间之中。他信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魔法书,开始全神贯注的研究起来。能够有资格被布置在这个书房里的书,无一不是最珍贵的善本和典籍,足以使一位潜心学术的魔法学者皓首
穷经。
当然,对于唐福这样一直缺乏魔法系统教育基础的野路子法师来说,这些典籍则有着更加不得了的吸引力。罗索将书房的大门关上,在两扇对开的木门即将合拢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已经沉浸在典籍之中的唐福。知识的光芒映照在他那睿智的额头上,似乎他就是知识
之神的化身一样。此刻罗索在地道中一直隐约存在着的某些情绪已经全然消失无踪,剩下的全都是庆幸和激动。不需要去深究这种庆幸和激动,事实上,不光光是罗索,每一个有幸经历过刚才那场极为特殊的晋阶仪式的魔法师,都会产生跟他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
及的感觉。好歹罗索跟唐福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感觉中先天就已经剔除了某些神秘主义的因素,但其他人却不同。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雷色新皇,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魔导师,第一次见到像这样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掌握全系魔法规则的人。而从严格意义上说,只有圣魔导师,才有掌握规则的能力,唐福充其量只是将他所领悟到的魔法规则演示了一遍而已,还远远没有达到掌握的阶段——但仅此一点已经足够伟大了,至少意
味着他达到圣魔导师阶位只是时间问题!想想吧,全系大魔法师都已经够耸人听闻了,别说全系魔导师了,更不要提全系圣魔导师!那将是旷古烁今的成就!兰德大陆自有魔法以来,大概还没出现过全
系圣魔导师。对于这种只会出现在传奇小说中的事情,对于这种简直没有办法用常规的道理来解释的现象,人们一般都会直接归结为神的力量,天意的力量。更别说帝国魔法学院和阑珊城、还有整个雷色帝国,目前的处境就像是正落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轻轻一推便会万劫不复;又像是漂浮在大海上即将散架的大船,哪怕再多加上一根稻草都会导致这艘破船的倾覆一样。这种危急时刻,突然唐福横空出世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神的旨意又是什么?即使他不是皇帝,
也会在所有人的心中立刻加冕,更何况他还是由复国起义军、由帝国老臣柯仕仁和苏瓦背书的新皇!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些人出去之后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去告诉别人——再低调,也不能将如此重要的消息闷在心里,谁还没有几个至交好友。一想到这个可能,罗索正往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心里头涌上来一股混着敬畏的欣喜之情。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这家伙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也是,他肩
膀上是整个帝国的担子,不厉害一点,怎么能镇得住那些可能比兰斯塔德和卡萨诺更难说话、更加桀骜不驯的家伙!回过神来,罗索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其他人身后老远,他紧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唐福交给他的临时任命,是让罗索作为他私人的联络官,负责跟魔法学院这边沟通协调,说白了就是让罗索帮唐福跑腿打杂——就算唐福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搞清楚魔法学院复杂的内部架构,又不能时时刻
刻拖着重任在身的斯蒂尔尼在旁边顾问咨询——所以罗索这个私人联络官还是相当重要的岗位。
胖子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把皇帝陛下交待的第一项任务就搞砸。虽然大家是发小不错,但是罗索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杰克里德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作为暗军团的密探头子,唐福给他的临时任务跟罗索一样,都是作为唐福的私人联络官,只不过杰克里德是负责联络武明镇的那两支军队、阑珊城的地下势力和义军。所以唐福虽然安静地在书房里头看书,但是却派出了两个最信任的人,充当他的眼睛和耳朵,以免他被蒙蔽而做出错误的决定。阑珊城暗潮涌动,如同表
面上风平浪静的大海,其实风暴已经暗自酝酿完毕。乌云携带着闪电正在九天之上聚集,它们在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高空之上,将怒火揉成团,一丝一缕塞进闪电的标枪,准备一等时机到来就大干一场;而更远一
些的地方,暴雨的气息也从虚空中缓慢地渗透凝聚起来,它们将用大海的力量来洗涤人间的罪恶痕迹,将那些不义之徒统统冲入历史的下水道。又一夜过去了。残破的帝国魔法学院上空,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缓慢地跃出地平线。只一个刹那的功夫,原本还在破壳而出的红日,便占领了整个天空,将遥远的天际抹上了一
丝耀眼的血色。
武明镇静悄悄一丝声音皆无。雷色帝国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部落军团两支合计近两千人的军队,似乎消失在了这个不大的镇子里。只有那些早已躲得远远的小动物们,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坏——他们简直如同梳子一般,将整个小镇从外到内、从地上到地下、从每一条街道到每一处建筑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一切可能对他们的行动造成阻碍的东西都被消灭,就连可能会挡路的房子也被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