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文件的程资炎。
“哗哗——”
文件纸张摩擦,速度很快,但翻动的那人却看得仔细。
景灿就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凝视着他的的背影。
一室宁静。
这种诡异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还是景灿打破了沉寂。
“对不起……”垂头,景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字一顿的小声说:“程资炎,对不起,我没考虑到榴莲保鲜的冰盒会坚持不到这里,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但……但你不要否决我好不好?下次,我一定给冰盒换成冰袋!”
话音落,又陷入了寂静。
但这次的寂静,只有短暂的几秒。
接着,就见翻看稳健的程资炎,抬起了头,看向她。然后,缓声开口:“景灿,我希望你——”
“啊,对了!”不等程资炎把话说完,景灿就扬高声音,大声的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极为害怕听到他说什么。而她自觉掩藏得很好,却不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或多或少的将她的心思透露了出来。
慌张,惶恐……
景灿无法表露自己此刻的心里,只是极力的克制着。
“对了,我想来想去,没想好送你什么,但我遇见一个老奶奶,很会织毛衣,我就跟她学了一晚,织了这个给你。我这是初学,你……你别介意——快,试给我看看!”转身,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旅行箱打开,从里头拿出来一样手织毛衣,展开,递到程资炎面前,清亮的目光中,还染着一丝讨好的,邀宠的娇娆。
一秒,两秒……
时间流逝。
一分钟后,程资炎还是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手中的毛衣。而他眼帘低垂,卷密的睫毛,更是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让人无法摸清。
景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说真的,这时候她无比的慌张,可又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此刻的尴尬。
所以,她只能等。
但等待太过煎熬,对与景灿这种天生没有坐定筋的姑娘来说,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所以,末了景灿还是没忍住,抬眼凝视着让她心里十分没底的男人,深深地看着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悄悄声儿的,小心翼翼的开口,仿佛试探的问——
“那个——程资炎……你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
静。
很静。
静的不夸张的说,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而这会议室原本就十分空旷,空调冷气很足,但配合上此刻的静谧,到让这房间里充足的空气,变得更为凝重粘稠,让身处房间里的景灿,有些呼吸困难。
细密的呼吸着,景灿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毛衣,修剪整齐的指甲,就那么捏着毛衣的肩胛部位,攥的紧紧的,几乎掐的手心都有些涩涩的疼,估计毛衣的织纹也印在了上面。
说是在的,她的手艺真的是很差很差,和她做饭的手艺一样差。但这件毛衣,真的是她用心织的,一针一线,都完完全全是她满满的喜欢。而那个教她织毛衣的老太太告诉她,不论她的毛衣值得有多差,若那人也喜欢她,哪怕只是一丁点,都会因为这件包涵爱意的毛衣,而软下心来,接受她的。即便不接受,也会动摇,也会感动。当然,也有例外,除非,那人是石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景灿深吸了口气,不落痕迹的抬眼,用一种可以压制着激动的复杂情愫的眼神,就那么凝神瞧着他,悄悄地,打量着他,揣测着沉默的男人的心思。
目光交织,一瞬,她愣了下——
景灿的毛衣有多差?
在程资炎眼里,她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还真无法被称之为毛衣。当然,个人的观点不同吧,如果你觉得,毛衣就是用毛线织出来的,有俩袖口,一个套脖的地儿,就算毛衣的话,那么便是了。但程资炎看见的,是一个漏洞百出,有的地儿松松垮垮,有的地儿针脚细密紧致,整个前片儿,就像是爬行的毛虫一样,针脚紧致的地儿,就是毛虫的头尾,而针脚松垮的地儿,则是毛虫爬行时拱起的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