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暮雪苑一直风平浪静,我没有再见过苏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东帝会不追究陈歌孩子没了这件事。若不是我还住在这个丝毫没人过问的暮雪苑,我甚至觉得,整件事,不过是我的一个幻觉罢了。
暮雪苑门口派了人,他们什么都不说,也不让我与丝墨出去,只是会准时将已经做好的饭食拿给丝墨,吩咐她好生照顾我。
我试图翻墙出去,却看到墙的那边,竟也站满了人,他们面无表情,冷着声音:“烦请夫人回去,多注意身体。”
我撑着趴在墙边,不解的问他们:“帝后怎么样了?苏泽呢?”
他们只是将我安然的送回了暮雪苑,再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守在暮雪苑周围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陈歌究竟怎么样了,这里,彷佛突然被人遗忘了一般,除了丝墨,再也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
如斯过了半年,我早已学会了在这里平静的生活,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得好大,没有丝墨扶着,连平实的地也走不稳当。
我想,等生了这个孩子,我的生命大约也就油尽灯枯了,最近,我感觉十分疲乏,许多东西都已记不大清,就连每日在跟前的丝墨也不大能认得。
丝墨眼中是常常含了泪水的,我安慰她:“如儿,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就放你出去。你本是如花的年纪,跟我关在这么一个牢笼,是委屈了你。”
丝墨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夫人,我是丝墨啊,我愿意在这里陪着您。”
我恍然的点点头,其实已不大知道丝墨是谁,只是凭着记忆,恍惚觉得我的身边是有这么一个人的。
丝墨常常会缠着我,让我给她讲一些我还能记得的事,我摇摇头,觉得那些记忆太过悲伤了,连带着回忆也苦涩起来。
记忆最清晰的是那个寒风夜,屋外的寒风吹落了一地白梅。我捂着被子缩在床脚,肚子一阵紧似一阵的疼,我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丝墨,我肚子疼。”
这几日,丝墨算着日子,觉得我要生了,便在我的屋子放了张小床,在我的帐子外,谨慎小心的伺候着。她听到我的话,急忙披了件外衣,看着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有些慌乱:“夫人,您忍着,我这就去叫人。”
说完,丝墨便急急的出去了。
肚子疼痛更甚,窗外的寒风顺着丝墨未关上的门吹进来,吹熄了桌子上的烛灯。我握紧了手,连指甲嵌到掌心,都没知觉。
好久好久,丝墨都没有回来,我的意识也渐渐远了,能感觉到魂魄在黑暗中一点点的脱离身体。我甚至能看到,刚亮起烛灯的屋子里,已经躺在那里,面如死灰的自己。
丝墨带了一个婆子进来,那婆子一看到我,就打算离开了。她说:“这样冷的天气,这屋子里竟连个暖手的炉子都没有,夫人,怕是已经...”
她没有再说下去,丝墨已经跪倒在我面前,她抓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喊我。我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却发现,自己那已经很透明的手指,竟然穿过了丝墨的身体,而她丝毫没有感觉到。
我怔怔的看着躺在那里的自己,觉得就像在看着别人一样。风吹起的白梅花落在我的额头,衣襟。烛火在风中无力的摇曳,就像我的生命一样。
产婆尚还在丝墨的苦苦哀求下做最后的努力,窗外有脚步声,我从紧关的门缝飘出,看到苏泽正皱着眉头,焦躁不安的踱着步。他没有看到我,只是嘴里喃喃着什么,在寒风中,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风更急,屋内的烛火渐渐熄了,传来一阵微弱的啼哭声。我一愣,突然明白,那哭着的,是我的孩子。
我就站在离产婆七步不到的距离,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子正小声啼哭着躺在她的臂弯,她看着进来的苏泽笑意盈盈:“是个男孩子,恭喜主子了。”
苏泽直接走我的床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他只是一声声的在我的耳边低唤:“语儿,你不是说,要一起将我们的孩子养大吗?现在他出生了,你怎么还不醒?”
产婆的脸从刚才抱孩子的喜悦变成哀伤,她缓缓的说:“夫人她,她怕是不行了。”
苏泽低声斥责:“胡说!语儿她明明还有呼吸。”
寒风将我的魂魄吹开,我想抱抱孩子都已是不能。我看看孩子与苏泽,觉得很好,很完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竟滴下泪来,正正落在了苏泽的手心。
我没能看见苏泽的表情,意识随着渐渐透明的魂魄更加恍惚,神思模糊之际,我恍惚看到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从我躺着的身体里出来,他皱着眉头开始凝集我已开始四散的魂魄,说:“你坚强些,不要睡,我会救你,也会救你的孩子。”
我觉得很懵懂,但还是点点头,临了还不忘问他:“你是谁?”
小少年手中拿了一条镶满了紫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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