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如风4

    母亲又断断续续地开口了：“过去啊，真的像做梦一样。虽然苦，但我真的很满足。现在，有什么好呢？是，你很长本事了，你挣下了让全中国羡慕的财富，可是你忘本了。钱有什么好呢？

    钱是魔鬼啊，魔鬼啊！钱啊，把我的丈夫还给我！还给我……”

    “你，你冷静一点。”叶父痛苦地抓住母亲的肩膀。

    “阿能，是你吗？是我的阿能吗？我们走吧，叫上叶子，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小房子里去，我给你做碗豆腐。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豆腐吗？公司啊，钱啊，什么我们都不要了好不好？

    好不好？”这个女人显然陷入了一种狂乱，她不断摇着身前男人的胳膊，男人却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父终于开口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完疲惫地挣脱掉母亲的束缚，走到了客厅里。他看到了黑暗中的叶倾，瞬间十分慌乱，但不过片刻，又陷入更深的疲惫。也许想说什么来着，但这个情况，又能说什么呢？他站立了一会儿，看着叶倾，似乎想通过眼神让他最爱的女儿理解他，原谅他。但叶倾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也许是桌角，也许是壁纸，她的眼里没有他。他无奈而沉默地继续前行，走到了外面，换了鞋。不久，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在街道外停了一会儿，一个女人上了车，身材曼妙，打扮时尚，披肩长卷发，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即使在黑夜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只是一闪就消失的车内，消失在绵延远去的街道上。

    叶倾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去的叶父，悲伤像潮水般涌出。她认识那个波西米亚长裙。

    “叶子，你在哪？下来吃点心啦！”顾离无奈地在楼道中喊着。这个叶子真是的，越来越不听话了。

    “阿离，我在阳台上哦，天好蓝啊，你也快上来吧！”叶倾夸张地喊着，仿佛想将快乐喊给全世界听。

    “好啦好啦，我来了……你真是……”顾离走到了阳台上，并把刚做出来的点心也带了上来。

    “喏，快吃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才不，阿离做的东西即使是凉了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啊！”叶倾咬一口，然后做出像中华小当家中那种夸张的似乎沉浸到美食的世界中的享受样子，还大张着手飞来飞去的。接着飞到了晾衣架那边。

    “阿离，这件长裙好漂亮哦，是波西米亚风格的耶！”叶倾口里含着小小的夹心曲奇，手不停指着身前的绚烂美丽的长裙。真的是色彩丰富啊，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像是用蝴蝶翅膀做的，又不失高贵气质。“如果我能穿上它一定也非常漂亮！”

    “哦，那个啊，是我妈的。你就别做梦了，就算你穿上也是这个倒霉样。”顾离很是不以为然。

    “啊，你居然这么说我！我不管，我一定要穿上给你看，看我到底好不好看！”

    之后，叶倾真的穿上了那条长裙。

    结果，当然是惨不忍睹。叶倾还太小，胸还没发育完全，身高也还不够，穿上真的是不伦不类了。

    顾离难得地笑得东倒西歪的，气的叶倾将他手中的点心盘抢过来，一口气一个人全吃光，谁叫他笑我了，不给他吃。可她似乎忘了，这夹心曲奇就是顾离做的，还怕他没得吃吗？

    那个瞬间，二层的阳台上，阳光正好，天蓝的纯净，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在风的吹拂下微微飘荡，美丽的波西米亚长裙像彩色的蝴蝶高高扬起。淘气的少女赌气地吃着手中盘上的夹心曲奇，将嘴塞得满满囔囔的，帅气的少年温柔得看着少女，放声大笑，笑得比春光灿烂。

    阿离，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我最爱的人啊，我依然爱你，却多了几分顾忌。请原谅我，是个俗人。我的爱是纯洁的，属于天国的，但奈何我只是尘世的蝼蚁，活在尘埃里，怎么办？

    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言笑晏晏，恍如昨日。

    别人的过错为何要我们来承担！我们有何过错？我们应该肆无忌惮地旁若无人地相爱，可是，我们不能，因为那不是别人啊，是带给我们生命的人啊。

    又是一个放学后的空旷的教室。

    “叶子，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顾离将单肩包的包带绕过了头，再把被压住的套头衫的帽子翻出来，最后将眼前的刘海用手撩起一下，露出明亮的眼睛，快步向叶倾走来。

    叶倾还是在慢吞吞地将书桌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收进来，橡皮，圆珠笔，稿纸，课本，笔袋……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顾离若有所思地望着叶倾。他知道，她心里有事。

    “说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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