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郭松龄的反奉历程,值得人们注意一下。
郭松龄在整个奉系中占据一定的地位,手下的第八军,第九军,第十军都是奉军中的王牌,本人在奉军集团中,尤其在张学良的心目中算是半师半友,奉军中流传着“张学良即是郭松龄,郭松龄即是张学良”的普遍说法,足见郭松龄的地位之重。
可是,致命的是,奉军集团中难免有相互倾轧,彼此猜忌的现象,以杨宇霆和郭松龄的明争暗斗为典型。杨宇霆多次在背后拆张学良和郭松龄的台,给二人使绊子,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尤其在直奉战争期间,郭松龄曾经偷袭九门口,驱兵直进秦皇岛,为二次直奉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然而,此次战役中功绩平平的杨宇霆,姜登选,张宗昌等都坐上了各省督军,唯有郭松龄未受到任何封赏。当然,这其中有他功高震主,受到张作霖的猜忌的原因,但也是派系倾轧的必然结果。
换个角度想,如果没有那些派系倾轧,或者说郭松龄在派系倾轧中不是个失败者,郭松龄在直奉战争后没有收到不公正的待遇,那么郭松龄反奉一事能否发生,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一切都发生了,这中间有张作霖的原因,有张学良的原因,也有郭松龄自己的缘故。
张作霖的眼睛中,郭松龄的功绩是难以掩盖的,郭松龄和张学良的关系是公开的事情,张作霖难免心生猜忌,没给郭松龄一定的封赏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张作霖所言“托孤之事”简直是无稽之谈,甚至是政治谎言,郭松龄也有自己的私心,不可能凭着张作霖几句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就此成为张家的嫡系,这点郭松龄是深知的。而杨宇霆的从中作梗,更令郭松龄在政治上很被动,郭松龄反奉的起源,很大的程度上和杨宇霆的倾轧分不开。而张作霖坐视杨宇霆和郭松龄明争暗斗,没有做出任何防范,自然有他失策的地方。
张学良和郭松龄半师半友,郭松龄在张学良掌管的部队中具有实际的控制权,很多军官只知道郭松龄,不知道张少帅,这是很怪的现实,张学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终于酿成了滦州的反奉之事。张学良和张作霖的性格迥然不同,对郭松龄的行为又极为放纵,放开自己的部队任由郭松龄支配,结果自然是养虎为患。即便是张学良察觉到郭松龄的反奉意图后,没有采用任何反制措施,只是发电报一味的请求郭松龄回头是岸,当时,郭松龄已经决意反奉,张学良不过是白费唇舌而已。
郭松龄自己,对日本人很不满,说郭松龄有多爱国,倒不见得,他的爱国,只停留在表面,和日本人唱对台戏,拒不和日本人合作,究其客观现实而言,与张作霖坐镇东北期间,实际的反日行动不可同日而语。郭松龄对于国民革命缺乏深刻的了解,对自己的盟友冯玉祥寄予了过多的希望,结果给冯玉祥这个投降将军耍了。郭松龄在反奉初期,就没有争取到奉军中多数高级将领的同意,无奈之下,杀死了姜登选,杀鸡给猴看,逼得众将领同意反奉,如此看来,郭松龄的反奉基础很不牢固,不过因为张作霖在山海关和东北的兵力相对空虚,才给郭松龄反奉初期的胜利造成了空隙。
郭松龄的反奉动因,主要是派系倾轧的结果,至于爱国,拥护张少帅执政,反对老帅,都是托词。可是,郭松龄低估了张作霖的能量,没有估计到日本人会出手,甚至没有想到张学良对他的部队采取了分化瓦解的政治策略,结果在巨流河一战一败涂地。
郭松龄的反奉,有派系倾轧的原因,有张作霖的猜忌作祟,有张学良漠然视之的缘故,也有郭松龄自身的原因,尤其是其妻韩淑秀的暗中行动,迫使郭松龄走上了铤而走险,毅然反奉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