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清丫头,吴家大小姐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你母亲不过是让你去给你哥哥传句话,你怎么牵扯出周家二小姐和许大爷来?”
看是训斥,实则是在为潘清作证。
吴宝璋暗叫糟糕。
她没有想到程家三房的长辈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的程家三房的长辈竟然会这样公然的护短。
吴宝璋进退不得——争辩,她人微言轻,相比程家三房的长辈,在场的人会相信谁?不争辩——就是承认了潘清对她的指责,到时候“喜欢搬弄口舌”、“吴家的姑娘没有教养”这两顶大帽子她是戴定了。
一心想为亲生女儿结门好亲事的继母岂会轻饶了她?
只怕就算是有哥哥帮着说项,父亲也会勃然大怒。
她想想就觉得通体生寒,忙低下了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厅堂里有人皱眉,有人低语,也有人劝:“吴小姐,快别哭了!今天可是程家老祖宗的生辰”
吴宝璋却哭得更起劲了。
她就是让别人看看,三房的大太太在怎么欺负她!
姜氏心中大怒,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不得不笑上前揽了吴宝璋的肩膀,柔声劝道:“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是不是清丫头欺负你了,你快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潘清愕然。
她没有想到吴玉璋的反应这么快,她顿时心里生几分悔意来。
潘清和潘濯分手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哥哥,人都走到了牡丹台,又折了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她哥哥跟着程许进了要中的一条小道,吴宝璋却和程许的随从丫鬟笑语盈盈地说着话。
潘清记得很清楚,她出来的时候吴宝璋正坐在吴夫人身后听话,可等她回去的时候,吴宝璋却出现在了她和哥哥说话的地方。
她之前心里还有些不敢确定,可当周少瑾喊了她要和吴宝璋对质的时候,她明白过来,不仅吴宝璋听到了她和哥哥的谈话,就是周少瑾,也有可能听到她对哥哥说了些什么。
可不管怎样,周少瑾却是自己人。
怎么也得打发了吴宝璋再和周少瑾计较。
所以她想也没想,立刻站在了周少瑾这一边。
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也许是错的——周少瑾性子懦弱,没有什么主见,她虽然没有什么地方救得到周少瑾,但也不喜欢身边有个什么事也帮不上忙还会不小时拖你后腿的。吴宝璋却不一样,心计,手腕,甚至是反应,都是一等一的。这样的人纵然不能成为朋友,最好也别成为敌人。
潘清有了放吴宝璋一马的打算。
她看了周少瑾一眼,上前拉了姜氏海,嘴角微翕,正准备说话,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少瑾猝然上前,顺手就指了个丫鬟道:“去帮吴家大小姐拿个帕子来擦擦眼泪。”然后转身对吴宝璋柔道:“我在程家住了这么多年,程家的长辈并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长辈说了,长辈定会为你做主的。这样哭哭啼啼的,别人不免要误会泸舅母欺负了你。吴大小姐难道这是要学御史死谏不成?”
最后一句,她是笑着说出来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却锦里藏针,颇有些暗示吴宝璋争强好胜,一言不和,就要哭闹不休,非要争赢不可,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顺温和忍让。
把吴宝璋推到了悬崖边!
潘清眼睛一亮,悄然地退后几步,立刻打消了为吴宝璋解围的心思。
周少瑾看在眼里,不免有些齿冷。
潘清果然不是值得相与之辈。
不过,事情既然由自己起了头,岂是她想退出去就退出去的?
她喊潘清:“清表姐,你也来劝劝吴家大小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潘清的身上——她可是把吴宝璋气哭的人!
潘清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周少瑾,这还是她了解的那个周少瑾吗?
一箭双雕!
不,不仅仅是一箭双雕。
自己是三房的人,被拖下了水不说,程许是长房的人,她自己是四房的人,今天是二房请客程家除了五房,全都站在了吴宝璋的对面不过,五房向来没用,可以忽视不计
潘清突然有些同情起吴宝璋来。
今天的事,肯定不能善了。
而且就算吴宝璋能逃过今天这一劫,她以后想在金陵城立足,想在金陵城找门好亲事,那就只能指望着菩萨开天眼了!
她慢慢走了过去,心里却再也没有之前面对周少瑾的轻快。
郁闷的星期一,做不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