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瑾的眼帘“我们有些时候没有下棋了,你陪着我下盘棋吧?”
周少瑾满脸警剔地朝后小小地退了一步。
她觉得此时的池舅舅就像个逮住小动物的猎人,而她就是那个被逮住的小动物。池舅舅所谓的下棋就像猎人的豢养,不过是为了等会更好的下刀罢了。
与其这样明知道结果地煎熬着,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我,我不会下棋!”周少瑾道,声音都有点发颤“池舅舅,您,您是知道的!”
还算这小丫头有点自知之明!
程池在心里腹诽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和了,道:“你从前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谦虚了?”
那是因为我从前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快就被识破!
周少瑾垂下了眼睑。
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留下了一道阴影。
她的手又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程池在心里叹气。
这个习惯有时候也挺好的。
至少让他知道她很紧张,她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聪明多了。
这一次,程池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了真诚:“少瑾。到我这边坐下!”
周少瑾抬起头来,目光茫然而又困惑。
程池心情一震,陡然间发现,周少瑾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聪明。
她至少能分析出他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
他的声音就越发的温和真诚了,又说了一遍“少瑾,到我这边坐下”
周少瑾眼底的茫然和困惑慢慢地散去。她想了想。乖顺地坐在了程池的身边。
程池没有立刻问她,而是亲自给她沏了杯茶。
周少瑾指尖发白地捏着茶杯,呢喃地道谢。
程池思索了片刻。神色温柔地问她:“少瑾,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
周少瑾坐在那里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池道:“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找你?”
周少瑾低头,望着手中的茶盅没作声。
程池又道:“少瑾。你想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有个小姑娘,还没有及笄,平时也从不出门,更不要说接触到朝廷中的大事了。可有一天她突然对你说。你哥哥因为黄理的恩师申敏之和当朝首辅袁维昌的交易,会与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失之交臂,你是不是要去仔细地调查一下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周少瑾头低得更低了。
程池面不红心不跳。道:“然后我无意间发现了你曾求集萤家的人带了樊祺进京。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觉得你可能有事要他去办。非礼毋视。非礼毋听。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隐秘的事。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却冒出了沐大人之事”
周少瑾紧紧摩挲着茶盅上大红色的海棠花。
程池道:“少瑾,我自认自己还是有点眼力的,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找个借口把你叫到听鹂馆来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或者是有人要挟你这么做的?或者是你因为什么事被人威胁了,却因为想报答我母亲对你的照顾,忍不住无意间向我们透过了黄理的事?少瑾,你不是一向都很相信我的吗?这次你也相信我一次,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把你从这泥潭里摘出来的。但你要对我说实话,能行吗?”
不,不能行!
周少瑾心里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池舅舅对她,真好!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还为她开脱,为她着想。
可她却没办法开口。
先不说重生的事池舅舅是否相信,以池舅舅的精明,她只要开了个头,他就会知道结局。
她曾经被程许欺负的事就会摊在池舅舅的面前。
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池舅舅的面前,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老夫人的面前。
还不如让他误会好了!
至少,她在池舅舅心里还能保留那块遮掩布。
可她心里更清楚。
她和池舅舅再也回不到原来,就更谈不上取得他的信任,拯救程家了。
周少瑾想着,心痛如绞。
普陀山之行,是她两世为人最高兴的时光。
她会永远感激郭老夫人,感激池舅舅的。
周少瑾慢慢地放下了茶盅,掏出了衣袖里的帕子,擦了擦视线模糊的眼角,嘴角微微地绽出个笑容,站了起来,郑重地对程池道:“池舅舅,我从来没有骗过您,我也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我的事太匪夷所思。我只能对您说,丙午年,皇上驾崩,四皇子继位;丁末年正月初一,改元天顺。戊申年,也就是天顺二年的正月,程家莫名其妙地就被满门抄斩了”
姐妹们,今天的更新!
谢谢天外仙仙的灵兽蛋,加更定在明天的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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