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让孔夫人担心的是:请客容易送客难,生米煮成熟饭容易,再变回生米可就难了。
对小芳的考察只进行了两个月,孔教授的评语就已经有了,8个字:好吃懒做,庸俗浅薄。孔夫人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做出的评语就更难听了。不说也罢。接下来的时间,夫妇俩绞尽脑汁,想的只有一件事:怎样把“客人”请出去?
孔夫人在小芳工作的单位附近租了一小套房,让小芳“两边住住”。小芳这方面可不呆,她一眼就识破了孔家的阴谋。你不是说“两边住住”吗?那我就住在家里,出租屋一天也不去住。这样又僵持了两个月,孔夫人忍不住了,明确要求她,周一到周四住外面,周末可以住家里。小芳也忍不住了,就频频向孔亮告状。这下孔亮也忍不住了,再次挺身而出,通过电话钱与父母展开了第四轮谈判,扬言如果你们再这样逼我们,我就马上飞回来与她结婚!当妈的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了,第一次在电话里同儿子发了火,说你飞回来也好,结婚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你也别进家门,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干什么干什么,别来烦我!
一气之下,孔夫人顺势将小芳请了出去,一天也不让她在家里住了。
从此,孔亮和家里就断了音讯直到本文开头,突然听到孔亮宣布要“回家过年”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当父母的坐立不安。
儿子真的要飞回来了!
儿子回来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老俩口整夜整夜在猜测,讨论,争辩。
结婚?闪婚?……这可是如今的“八十后”喜欢玩的花样!但结合孔亮的实际情况看,似不太可能。一来太仓促了,二来他没这么大的胆。就算他的胆有这么大,小芳也不一定有。
偷偷地领结婚证?……这倒不得不防。孔夫人的大侄女儿露露就是范例:她与小对象偷偷领了结婚证一年半后,才被家人发觉。硬是用这种办法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于是,藏,赶紧将家里的户口薄、还有孔亮的身份证藏起来。而且要分开藏。户口薄用信封装着,埋到书房的一堆旧杂志里;身份证则插.进了孔教授一个旧工作证的封皮里。孔教授还不放心,再三地问夫人:没有这两样东西,结婚证还领得到吗?夫人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别说缺两样,只要缺一样,这红本儿就领不成!我在妇联工作,这点常识还没有么?
唉,儿子要回来了……阻是阻不了了,挡是挡不住了……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出事,肯定要出事……教授夫妇心里足有150只吊桶在打水。夫人夜里更是辗转反侧,恶梦连连……
电视报纸上,近来炒得最凶的,除了金融风暴就是“春运危机”,一票难求成了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当妈的又添了一愁。是啊,她不得不愁啊。孔亮的飞机是20号深夜11点多到达上海浦东机场,大包小包的,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弄票?怎么回家?再说新加坡是火热的夏天,上海则是寒冷的冬季,这几天的气温都在零下6度左右,孔亮岂不要被冻成冰棍?
孔教授嘴上说,别管他,他自作自受,让他吃点苦头,受点小罪也有好处……心里却也放不下,当夫人提出找个小车去机场接儿子时,他也没有坚决反对。
孔夫人现任区妇联副主任,人称古主任,单位的小车想用还是可以用的,但要提前两天打个招呼。儿子却不领悟,说要小芳去机场接他。孔夫人说她不想带上小芳,单位的车,也不好带外人。孔亮说那就不麻烦你了。当妈的急了,说:到了上海你怎么走?寸步难行啊!孔亮轻飘飘回了一句:大不了包个出租车吧。当妈的听了,气得直翻白眼。
眼看离20号只有两天了,再不定下来,单位的小车就要另作安排了。古主任忍不住了,直接给小芳打电话,问她到底怎么说?到底谁去接他?小芳说我没有答应去接他呀,春运这么紧张,我上哪儿弄车、弄票去?
看来,是孔亮自作多情了。
最后还是孔教授出来做了和事佬,他在网上用发了个信息给孔亮:
你妈单位的小车20号上午要送人到上海开会,额已满,你妈也去不了。现委托司机小陈当晚到机场接你回来。小陈的手机号是……请你直接发短信联系他。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8号上午,小陈向古主任汇报说,收到了孔亮的手机短信,里面有他所乘航班的班次、时间、地点等。古主任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暂时吞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