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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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底，周进照例要到各地分公司巡视一番，听取老总们的述职报告，制定新的年度计划，顺便兑现某些奖惩措施。虽然这些事坐在总部办公室里也可完成，但亲赴现场无疑会获得最佳效果。

    凡是对工作有利的事情，周进一贯不辞辛苦。

    这一来，各地分公司自是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除了严阵以待地安排接待事宜，还要不停打听周进的行程及变更，战战兢兢等他抵达。

    周进秘书的电话成了热线，被各地长途打得滚烫，对于跟他关系稍好些的分公司老总，谭峰在电话结束时，总要额外小声提示一句：“带着夫人去的。”

    电话彼端立刻传来心领神会的笑声：“谢谢谭助理啊，哈哈，你银行帐号是多少……”

    如此十几个电话打完，谭峰的银行帐户里也增加了十几万元。做为周进身边的红人，谭峰的忠诚无可质疑，但是偶尔打打擦边球，透露点无关痛痒的情报，老总们也会知恩图报，致以重谢。

    “带着夫人去的……”可能意味着，第一，正在准备中的绝色美女可以免了——尽管以前周进也不一定享用，但是在周进下榻的总统套房里准备一名处女属于常规做法。第二，晚宴应考虑携带夫人出席，一来免得周夫人寂寞，二来可以搞一下夫人外交。第三，或许应该打听一下周夫人的喜好，以便在男人们开会时，安排周夫人的逛街游玩事宜……

    所有这些都要提前准备才不会手忙脚乱，因此谭峰的消息就显得非常重要。

    以周进的智商与情商，平日里总是严防下属谄媚，以免受到蒙蔽。然而他毕竟不是超人，在属下业绩相似时，必定会优先提拔那个令他感到舒服的人。所以，拍上级的马屁永远都不会错，如果有错，可能只是你拍马的方式不够高明。

    能在周进手下混得开的人，除了能力非凡，还要工于内媚。阿谀谄媚只是基本功，最重要的是如何不着痕迹。某些时候，奉承者与被奉承者之间，更象一场智慧的博奕。

    正因为这些微妙的利害关系，谭峰职务虽低，地位却比集团副总还高，分公司老总们个个对他礼敬有加，这便是“天子近臣”的好处了。

    周进走的那天，谭峰一路送到机场。那天天气晴朗，云彩淡薄，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登机前，周进对送行的几名心腹一一嘱托事宜，最后才对稍远处的一个女孩笑了笑，“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大家都认得这是晓薇，周进一度宠溺无边的女孩儿，当时都以为周进娶她是早晚的事，没想到平地里多出一个嘟嘟，令美思成功上位。

    看着晓薇的目光中，不自觉地都带了几分同情，缘分这回事，有时候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对于周进这个层次的男人，婚姻本身或许没什么份量，结了婚照旧可以御女无数，然而婚姻又是最有份量的，随着时间增长，将会与个人形象、公司形象甚至某些利益产生关联，到那时，就连周进自己也很难对婚姻做主。

    晓薇穿了淡雅的风衣，领口竖着，挡住了半边清秀的脸蛋，长发给风吹起，如丝般飘拂在空气里，衬着略带忧郁的表情，十分使人心乱。

    她朝着周进回报一个微笑——这是她所能表达的最大限度的情感了，周进是不许女人当众跟他亲热的，觉得有损形象。

    晓薇随即拥抱了美思一下，“记得来电话哦。”

    美思亲热地回礼：“你要费心照看些嘟嘟，他越来越淘气了。”

    周进不耐烦听女人们的闲言，率着十来个亲随和保镖，径直上了专机。

    晓薇一直等到飞机消失在视野里，才独自离去，她的背影有些孤单。

    回去的路上，何厚雄坐在车里与谭峰闲聊：“干爹出行从不带女人的，到了当地又不是没有！这次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谭峰诡秘地一笑，“不过，现任财务副总办事不力，前几天耽误了一桩大事，周总很是震怒，私下里说他连女人都不如。”

    “女人？”何厚雄眼中光芒一闪：“难道……”

    “美思是会计师出身，能力过人，”谭峰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次出去历练历练，堪当重任吧？我也不过是乱猜……”

    何厚雄一时无语，良久感叹一声：“好厉害的女人！以后晓薇惨了。”

    “不会吧？刚才在机场看两个人多亲热，简直象姐妹一般。”谭峰大发议论：“周总手段不凡啊，听说以前七八个女人同时放在家里都没事……”

    “那是以前，”何厚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不过晓薇也该知足，她是干爹玩过的最贵的女人了。”

    “就是啊，爱薇娱乐城，三个多亿呢！”谭峰眯了眯眼，感慨道：“我如果是女人，我都想跟他，没身份就没身份，有什么啊？”

    “算了吧，就你这模样！”何厚雄撇了撇嘴，挖苦道：“排一百年也轮不上你！”

    两个男人在车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