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淡香袅袅,一盏刚煮好的茶冒着热气,迷蒙了轻纱薄帐。
顶上吊着很亮的灯,它被透明的物件罩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能照亮整个屋子。
白易不曾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
但从窗户放眼望去,好像城里到处是这样的灯火,无数萤火虫一般,在寂静的黑夜里原地起舞。
晚风吹得很舒服,清凉惬意。
白易就地跏趺而坐,面对轩窗,安静地修炼起来。
这是他每天的必修功课,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在山里的时候,还要练剑练枪练各种各样的战技。
下了山,便主要修炼元气。
功法功法,有功有法。
无名圣诀是太玄宗一脉的元气修炼功,说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其功法极为高深,又极为简易,只不过是搬运元气、调节元气而已,但运行的速度、元气的雄浑足以令所有修行者惊叹。
运功的时候,无名圣诀洗涤着身体的污秽,将体内的浊气肮脏通过毛孔排出。
多年来的修炼,让白易的元气比普通修者更加纯粹、充沛,筋骨也越发强健。
吐纳之间,他的体表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辉,体内大江大河般翻滚倾泻的元气冲向四肢百骸,又重新流回灵识中的“元鼎”。
白易霍然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
鼎震!
灵识中的元鼎摇颤,鼎面像爬虫一样扭曲的文字图案绽放出金色光芒,悬浮照耀,如虚空中数点小太阳同时迸发烈焰。
有诵圣之音嗡嗡齐唱,似九天外传来。
“每天都震,怎么震不开玄门?”白易无奈抱怨一句。
师父说,这个元鼎是他独有的灵识命器。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白易不懂为什么,但师父说了,自己照做就是。
他也明白,自己的元气这么充沛,除了天赋资质和无名圣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鼎。
但同样的,他此刻的元气修为已经达到玄门境界,却迟迟不能破开玄门,也因为这个鼎。
元鼎堵住了玄门。
要冲破玄门,必须挪开元鼎。
而挪开元鼎,就需要滔滔不绝的元气撞击,每次修炼无名圣诀都是他突破的契机,但每次都只能让元鼎震动。
幅度微乎其微。
天承遇总说时机未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灵识、玄门、苦海、神桥、圣台,一重境界一重天,哪儿有这么容易突破。有人终其一生也没能打开玄门,有人年纪轻轻就泛舟苦海。
白易的天赋已经算好的了,要不是被元鼎挡路,现在已经是玄门境少年高手。在太玄宗里也能称得上数一数二。
“喂,白公子!”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吓了白易一跳。
窗户外,沐绫爬了进来。
落地时一袭绿色罗裙在风中铺展,好像怒放的鲜花,纱带飘舞,带着幽幽清香。
“你你怎么不走门?”白易惊讶望去,修炼了半个时辰,他的脸颊已经有不少汗水。
“说好了走窗户的。”沐绫笑道,“况且我一个姑娘家夜里来你房间,让人看到多不好。”
说着,沐绫坐到了床边,上下打量错愕的白易。
“你在练功?”
“嗯,每天都要练的。”
“什么功夫,能教教我么?”
“不能,本门绝学不让外传。”
“小气。”沐绫哼道,“反正我也没想学,你说你会卜筮之术,我是来找你算卦的。”
白易点了点头:“好。”
他没想到沐绫真的大晚上翻窗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他而言还是头一次。
看向坐在床边晃荡着小腿的女孩,一时间,白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傻乎乎地老盯着我看干嘛?”沐绫发觉白易直看着她却不说话,突然羞臊。
白易也反应过来,脸颊一红:“你想算什么?”
沐绫眨了眨眼,缓缓开口:“我本出生在良善人家,父亲是城北著名的医师,有一天,来了一伙人说要征地建工厂,让我们医馆搬家,父亲不允。没过多久,医馆就被烧成了灰,父母也被烧死在里面,还有人拿出证据说我家欠了一大笔钱,将房屋祖产统统搜刮了去,我也流落到青楼。”
“工厂?工业区?”白易心惊,想起云养德说的话。
“他们吃人不吐骨头。”
沐绫神色低落,“听说背后有人撑腰,官府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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