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梅阿婆房中发生了响动,原来梅阿婆突然冷不丁的回来了。
她阴沉着脸对雪漠说,“示补儿,巫师落昨晚发生了大事,老法正死了,现场只有巫马的痕迹,而且他还偷走了尉迟的佛剑还有另一件宝物。我知道你和巫马的关系暧昧,你要是见到他就请立刻和我们联系。我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不要助纣为虐。”
然后梅阿婆交给雪漠一块巫戎令牌,她深邃神秘的眼神像一汪深潭将雪漠湮没的窒息。
梅阿婆当然知道她和巫马不一般的关系,他们在镜子书屋中的拥抱她早该尽收眼底。如今梅阿婆严肃的说辞更是让伤心的雪漠痛不欲生,她手中那沉甸甸的巫戎令牌似乎在提醒她事情的无可挽回,这不是个梦。
雪漠拭去眼角的泪水询问梅阿婆:“尉迟还好吗?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变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黑巫师?”
梅阿婆惊愕的看着雪漠,不晓得她怎么会问出这么前瞻的问题。
梅阿婆收整面容暗藏玄机的说:“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愿变成黑巫师的,你应该对尉迟有信心。”接着梅阿婆盯着雪漠深沉的说,“尉迟似乎快要爱上了你,为了他着想,你以后就不要再见尉迟了,那会害了他。”
雪漠深深的低下头,不置可否。
她知道巫师的爱只有一次,一旦巫师爱上,对方回馈的爱就成了他精神存活的食粮,如果对方给不了他这些,那么巫师只有灵魂饥渴而死。
雪漠知道她的爱只属于巫马再也给不了任何人。
天空破晓之前梅阿婆很快就收拾了东西赶回了巫师落,巫师落的掌权者老法正死了,身为第一辅丞的她自然有责任和义务担当代理法正的职务。
老法正的突然猝死使巫师落大惊失色,老法正卧死在巫师落的藏宝阁,少年英杰轩甫郡勘察着现场,他敏感能够分辨出各种细微差别酒草的鼻子告诉他这是同谋的作奸犯科,他如幽泉般洞察天机的深邃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一前一后进出的身影。
老法正枕骨碎裂,显然是受重击而死,他手掌下歪歪扭扭的“巫马”两字似乎在试图将人引入歧途。轩甫郡执起老法正的手交感着他的书写习惯,然后他默默地注视着地面上的鲜血涂鸦。
这不是老法正的字迹,蹊跷的念头萦绕在他脑海中令他深深陷入沉思。
雪漠伤心的收拾着行礼,她要赶一早的火车回家,外祖父的祭日就快到了,她一定要去祭拜亲爱的外祖父,除此之外,她似乎感到自己极其的渴望这次冠冕堂皇的逃避。
窗外东方已破晓,清晨的第一丝阳光照进卧室,雪漠看着这银色的线又双眼潮湿。这时卧室门外响起了蹊跷的脚步声,难道梅阿婆又突然回来了吗?雪漠思索的当儿她卧室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雪漠擦干眼泪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巫马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英俊的脸。
雪漠气愤的就要关门,巫马反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昨晚你为什么突然逃走?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对我如此的冷漠呢?”巫马阴沉着脸质问态度反常的雪漠。
雪漠懊恼的说:“为什么?这个恐怕你自己最清楚。我最最讨厌像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雪漠如此无情的说辞让巫马的脸色突然阴暗下来,他猜不透雪漠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变化。
“漠,我们肯定有误会,你听我解释。”巫马依然面无表情。
雪漠对他如此冷漠的平静更加气愤,她近乎蛮不讲理的说:“谁稀罕听你瞎掰的解释,你省省心思去继续胡作非为吧!这里不欢迎你,老宅不欢迎你,你赶快消失,大门也不敲就贸然闯入民宅你打算入室抢劫吗?”
巫马面对雪漠火冒三丈的语气只是浅浅的一笑说:“梅婆密室里的界门还需要敲吗?”
巫马果然胆大妄为的破坏了界门,雪漠此刻似乎听到了从梅阿婆房中传出的若隐若现的巫师落的声音。这次巫马在雪漠心中的形象更加的罪加一等,雪漠愤懑的推开了巫马重重的掩上了门。
雪漠趴在床上又是一顿声泪俱下的痛哭,巫马这次突然的造访让雪漠更加印证了梅阿婆的推论,她为自己的遇人不淑而伤心欲绝。门外没有了声响,难道巫马如此的没有耐心扬长而去了吗?
雪漠蹑手蹑脚的打开门,门外果然没有了巫马的影子,她失望的比吞了黄连还痛苦。现在雪漠开始转移了情绪的重心,她开始怀念巫马刚才质问她时渴望答案的暗藏焦虑的眼神。她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起她和巫马过往的种种,层层的甜蜜又如海洋的波浪一样连绵不绝。
她开始自我蚕食着初衷的想法,她开始自相矛盾的为巫马辩护。或许巫马真的有着难以启齿的苦衷呢?孑然一身的巫马或许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亲近的人了,她刚才如此盛怒的态度会不会让他伤心欲绝而去呢?
雪漠渐渐的开始由埋怨变成了自责,她开始为自己的不可理喻而气愤。然而巫马这欠缺诚意的道歉仍然让她耿耿于怀,以至于雪漠还不能完全的原谅他。
雪漠恢复平静后又开始收拾行礼,床角的巫戎令牌赫然映入眼帘,雪漠沉思片刻就毅然将它扔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