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面包车的后排座椅上,身上穿着的是病号服,腰腹酸痛,下身隐隐有温热的液体涌出,联想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卓然就是再傻也能猜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她的孩子没有了。
对此,卓然默哀了几分钟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穿着病号服怎么也该躺在医院里啊,怎么会在面包车里?想到这里卓然吃力的爬了起来,透过车窗看去,看到车窗外是高速公路,而且早已经离开了市区,这辆车到底要把她送到哪里?
卓然忽然紧张万分,大声喊道:“停车!快停车!再不停我要报警了!”
开车的司机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他本来是收了钱要把卓然送到京安市旁边的一个二线城市的。可是一看到卓然下身流淌出来的鲜血弄脏了他的车座子,顿时火冒三丈。妇人小产的血可不吉利,真是晦气!跑这一趟也没能赚多少钱,油价涨那么高,他本来就做得亏本买卖,再把车座也弄脏了,怎么想都不划算。
于是卓然还没喊几声,司机就找了安全的地方停了车,让卓然快些下车,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还报警,我还要投诉你弄脏了我的车呢,晦气!”
黄月本来计划的好好地,买通人将卓然送到临市,秘密的看起来,只要让京安市的人找不到她就好。可惜中间经手的人,克扣了送卓然的路费钱,不仅只找了个廉价的面包车,还只给司机少得可怜的一点点的钱,所以便出现了司机把卓然扔在路边的一幕。
卓然下了车后,只感觉腿根一热,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她,本该躺床上静养的,现在好了,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高速路边吹冷风了。不仅如此,更加狼狈的是她的裤子脏了,血淋淋的一片,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尽管接近傍晚,天色暗了,可是她这个样子往路边一站,太诡异和醒目了,终于还是引来了高速路上的交警。
交警问明了情况后问卓然要不要救护车,卓然想着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啊,叫救护车也是需要钱的不是么,于是摇了摇头。于是交警又问她,是否需要送她回家。卓然一听到家这个字最先想到的是妈妈,可是妈妈现在还在冷尊的手中,她就是死也不要再看到他了。
没办法交警只好问她是否需要给亲戚朋友打个电话,总不能这样孤零零满身鲜血的在高速路边站一夜吧。卓然这才点了头,用交警的手机给陈曦打了个电话。
交警帮着卓然说明了所处的位置,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让卓然先安心等着,应该很快就到了。
春天里面的天气,阴雨天总是比较多。刚给陈曦打完电话,天空就开始飘雨。交警在警车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件雨衣来,递给卓然说:“下雨了,穿上吧。”
卓然接过雨衣来穿在身上,嘴上轻轻地说:“还是警察叔叔好啊。”在她最无助和狼狈的时候,站在她身边帮助的,只是个陌生的警察。
“警察叔叔?”二十多岁的交警哭笑不得,以为卓然受了什么刺激精神有问题,也没有多说什么,开了警车就走了。
卓然就这样披着一件凉飕飕的雨衣等着陈曦来接她。雨好像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了。卓然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湿透了,而且被雨衣盖住的衣服也在渐渐润湿。好冷,初春的雨天本来就冷,现在衣服单薄,而且衣服的布料正在被雨滴一点点润湿……卓然感觉浑身不仅很冷,而且痛,肚子好痛,连带着浑身的骨头都好痛。
蜷成一团蹲在大雨里,卓然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难受,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春雨里了。那冲破雨幕飞快奔跑的车子似乎就是地狱里的鬼车……头好痛,卓然抱着脑袋,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就这样死去,妈妈还在等她呢。
其实陈曦接到卓然的电话后,已经很快速的联系了冷皓,然后冷皓开了车带着陈曦迅速的朝着卓然说的那个地点开去,一分钟都没敢耽误。可是卓然刚做完手术的身体真的是很虚,再加上穿着单衣,又站在这样的大雨里淋着,一秒钟都是那样的难捱更别提是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了。
卓然被冰冷的雨水迷离了双眼,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车子在自己的跟前停了下来,陈曦惊叫了一声,冲进雨幕里将蜷成一团浑身僵硬的卓然紧紧搂住,对着紧跟着下车来的冷皓喊道:“块抱她上车啊!她快不行了!”
陈曦是学医的,她说卓然快不行了,那就是真的很严重!冷皓惊慌失措的把卓然抱上了车,关了车门发动车子的时候手忍不住发抖,他在害怕,他害怕再一次面对死亡,尽管他从前做得是杀手,明里暗里杀过不少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在害怕,春枝的死让他悲痛悔恨万分,可是这一次面对卓然他是真的恐惧。原来,他还是那么的爱着她,听到她快不行了,他吓得连车钥匙都捏不住了。
车子好不容易发动起来,冷皓在雨幕调转车头,走上返程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冷尊的电话,假如卓然真的快不行了,那么让他来送一程总是好的。他们兄弟二人今天虽然大动干戈的吵了一架,可是此时此刻,冷皓还是叫上了冷尊,面对这个危在旦夕的女人,也许冷尊爱的不会比冷皓要少,冷皓清楚的知道,冷尊为了卓然做的事情,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做不到那个程度。
冷家老宅的客厅里,黄月依然在询问着颜晶关于婚礼的安排,不仅如此,还热切的询问着预产期在几月几号。这对婆媳,相处起来是如此的和睦,谁说婆媳关系是个大难题就来看看这对准婆媳吧,好得跟母女似得。
冷尊没兴趣听女人间的婆婆妈妈,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坐在房间里可以听到外面的雨声,不知为何,这样的雨声,一声声敲击着他的心里沉闷无比。终于他打算到门外走廊上透透气。刚站起身,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突兀的手机铃声催生出心中更深一层的烦乱。
他离开客厅,找了僻静的角落接听了电话,电话在耳边只听了几句话就再没心思往下听了。他就这样抓住手机,疯了一样的冲进房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雨水里。找到他的车子,然后不要命一般的冲出院子的大门,车灯的光线还没有照清楚飞溅起来的水滴就已经消失了。
冷尊面色阴沉的转动着手中的方向盘,惊险刺激的超过前面一辆又一辆的车子,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用死亡来吓唬他了。第一次是开记者会那天,他以为她只是发了小脾气出去散散心,谁知道她离开以后不久留给他的就是一个足以让他昏厥的噩耗。就在今天,他以为他处理干净了手上的事情后再向她解释就好,谁知道她竟然坐上了冷皓的车,他一路追上去的时候便出现了那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养病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冷尊感觉脑子好乱,他一向冷静睿智训练得缜密严谨的大脑现在破天荒的乱成一团。同样的噩耗,再听到一次的时候,他依然那么的悲痛和绝望,天晓得他有多么讨厌这样的无能为力的绝望。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讨厌那种眼看着心爱的女人遇害而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所以他才要处心积虑的把那些躲在暗处的暗处的恶人给铲除得干干净净。
他就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她却不给他时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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