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高鸣向屋内喊道:“大哥,没事了,你出来吧,我们一起回家。他们不会出手的,我会拦下他们的。”
只听里边丁八四惨淡地一笑:“回家?我的家就在这里啊。好的高鸣兄弟,我跟你走。闽娘,我又要出门了,这次你别等我了,我一走,你也赶紧走,走得远远的,去没人的地方,去尘世之外的,净土。”
只听得闽娘娇滴滴地说道:“相公,你又要抛下妾身了么?”
丁八四霎时间愣住了,只听他颤抖着说道:“闽娘,你,你叫我什么?”
高鸣在屋外也霎时间愣住了,随后心中一寒,颤抖着向屋内喊道:“大哥,大哥,你先出来,你先出来!”
里边闽娘平静地说道:“四哥,闽娘永远是你的妻子,你先跟着小哥走吧,过一段时间再来看我。”
丁八四激动不已,连连说道:“好,好好!闽娘,那我就和高鸣兄弟先走了,你,你先藏一段时间。”
闽娘娇声说道:“不要,相公,我舍不得你。”
高鸣在屋外拼命压住自己的激动,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催促道:“大哥,你先出来,出来说话。”
丁八四平缓了心中的激动,说道:“闽娘,那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无论你是什么,你永远是我丁八四此生唯一的妻子。”
里边的闽娘忽然急切地喊道:“相公!你四哥,我”
里边丁八四“啊”的一声惊呼。
高鸣急切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只听丁八四有些慌乱地说道:“没,没事!”
接着丁八四又惊喜道:“闽娘,你肯回头看我了?”
“我”里边闽娘迟疑了一会儿,却依然说道:“没什么,我送送你。”
声音有些干燥粗粝。
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丁八四当先走了出来。
看到丁八四安然走出来,高鸣不禁心中缓缓一松。接着,一颗心又瞬间提起,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跟着丁八四走出来的,却不是那个温柔妩媚的闽娘,而是一个满头赤发、一嘴獠牙、脸如老树枯皮的妖怪。
只见丁八四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依然牵着它的手,温柔地说道:“闽娘,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那妖怪一双赤红的眼睛中却忽然蹦出两行泪珠来。
只听它嘶哑地开了口,声音如两片粗糙的毛皮相互摩擦:“晚了啊!”
圆月不知何时从密密匝匝的树林间冒出了头。
它已经爬到了天空的正央,垂直地从头顶泻下漫天的银辉。小小的庭院,遍地银辉,银光似水。
丁八四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他将双手捧在妖怪的脸庞上,轻轻抚摸它那皱巴巴干枯粗粝的面庞,轻轻抚摸着它那红黑相间的刺手的绒毛,为它轻轻地拭去那鲜红如血般的泪水。
丁八四最后深深地看着它,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不管会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永远是我的仙子。”
丁八四将它抱入怀中,两颗脑袋相互埋在各自的肩上,耳鬓厮磨,如钢针一般的毛发擦破了细嫩的皮肉,有血水缓缓淌下。
丁八四轻声呢喃道:“虽未能与你同生,三生有幸,与卿共死。”
“呜呜”
妖怪的下巴靠在丁八四的肩上,满口獠牙外呲着。它在呜咽,声音粗粝又沙哑,两行血泪不断地涌出。它的双手在不断变化,绒毛渐渐冒出,尖尖的指甲不可抑制地不断伸长。
“吼吼!”
妖怪仰天咆哮。獠牙森森的嘴张得巨大,仿佛要一口吞下那轮圆月。
高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那咆哮声掀起了汹涌澎湃的音波,冲击得耳膜生疼。
丁八四的耳中有鲜血溢出,但他却静静地趴在妖怪的肩头,闭着眼,安详而又宁静。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向月咆哮过后,那一张巨口转向了身边静默等待着的那颗头颅。
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仙子。未能同生,三生有幸,与卿共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