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衣没有答话,将目光看向云相,云相用眼神鼓励她:“衣儿有何话,但说无妨,爹爹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明白,爹极尊重她的意见,无论何事,哪怕会危及他的政途,他也从不强迫她。方才,定是楚亦寒提出册妃,云相说要征询她的意见,这才把她找来。
云墨衣低眉敛目,无波无澜地道:“多谢皇上好意,衣儿此生只愿陪伴爹娘,承欢膝下,再不想嫁人。”虽然进宫为妃,不失为找寻麒麟心的捷径,她很乐意接受,甚至还暗自欣喜,但在楚亦寒亮出底牌以前,她决不松口。
楚亦寒眼神如利剑一般扫向她,似乎要刺破她的伪装,看透她的本质。这个女人,初次接触的时候,也许会被她平平静静的表面所骗,以为她生性淡然,与人无争。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她恐怕比谁都来的腹黑,也比谁都记仇,若是谁惹到她,她绝做不到宽容,只是她太能忍,总是隐而不发,却是在积蓄能量,瞅准机会,便时不时地给对方一击,若是对方因此不小心留下空隙,便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她宰割。
此刻,她竟然说出一番无欲无求的话来,绝不是她的本意,定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若不说出实情,恐难以说服她,偏偏云相又是站在她这边,在现在他四周危机重重的时刻,在朝堂上,很需要云相的支持,在宫里,若有这个女人,说不定,会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想罢,楚亦寒微叹口气,将小绿被调换一事和盘托出,又说道:“云相,你是两朝重臣,先皇又极是器重你,朕也得仰仗你,如今朝中,恐有人勾结玄衣魔教,意图不轨,宫中,又有人潜伏,将朕身边之人调换,朝堂宫闱均极不安全,若再坐视不管,大楚危矣!”
云墨衣暗惊,未想到玄衣教的势力已如此之大,朝堂有爪牙林正存,宫里的,莫非是那林月诗?林正存身为兵部尚书,手握楚国三分之一兵权,林月诗身为后宫身份最高的贵妃,他们的权力,已经可说说是只手遮天,若任其再继续发展下去,楚亦寒的境况堪忧,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楚亦寒有事,云家也会被殃及。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如今看来,只有进宫这一途了,就让我去,会会那林月诗,看看他们玄衣教要翻天不成?
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说:“我有什么好处?”
“你!”楚亦寒气结,他现在觉得最恨的话便是“我有什么好处”,两次被勒索,居然都是这个大胆的女人,若他是旁观者,定要为她的胆量喝彩,偏偏他总是那个被她捏住七寸的人,想要发火又不能,只得咬牙切齿地道:“你要什么好处?不会又是五十万两银子?”
云相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五十万两银子?
云墨衣低头,想了又想,方才抬头说道:“我可以答应皇上,进宫为妃,甚至可以帮助皇上,让那调换暗卫之人露出真面目,但是,皇上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此话当真?”楚亦寒大喜,“若你真能揪出幕后之人?只要条件不过分,别说三个,三十个都行。”
云墨衣点头道:“皇上切莫心急,先听我说完三个条件:第一,皇上要大告天下,为我正名,说明以前那个臭名昭著的云墨衣是有人冒充我;第二,我进宫后,皇上要给予我完全的自由,不能限制我的任何行动,因为我若要查察实情,必定会有许多不合宫规之行为,另外,皇上可以来我的寝宫,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第三,若我查出幕后之人,想向皇上要一样东西,而且,我会离开皇宫,皇上一定要准许。”
楚亦寒权衡半响,才说道:“这第一条,很好办,为你正名本是应当之事;这第二条尚可接受,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之事,朕也不会约束你,夫妻之事,你不愿意,朕也不愿强迫你;至于这第三条,事成之后,放你离开也可,只是你想向朕要什么东西?”
“麒麟之心!”云墨衣一字一顿说出想要之物。
“麒麟之心?你要它作甚?”那可是件宝物,上古圣兽之心,驱邪避灾,吃了解百毒,还能提升几甲子功力,而且,据说,它还有一个隐藏的功效,所以甚为珍贵。
“皇上恐怕知道,我和我娘都中了玄衣教的独门毒药玄霜,至今尚未解毒,虽然性命无忧,但是饱受寒毒之苦,我师父天元老人已经研制出玄霜的解药,但是需要麒麟之心作药引,若皇上愿意给我,我甚至能替皇上找出朝堂中,与玄衣教勾结之人,并查出他们的罪证。”云墨衣没有说大话,那干人等的身份,她早已知悉,今后要做的,只是搜罗证据而已,盯死了他们,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还怕找不到证据?
“你果真是天元老人的徒弟?”楚亦寒开始相信,云墨衣有她说的那个本事,不禁再一次细细打量起她来,除了那张脸平淡无奇,全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她的镇定,似成竹在胸,眼波流转间,发出自信的光芒,倦倦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她潜藏了很多东西。
“好,你的条件,朕都答应,从今天起,朕似乎要重新认识你了?”又转向云相,说道:“云相,你养了个好女儿!”是真心的赞叹。
云相连连作揖:“谢皇上夸赞。”他早就知道,他的女儿不是池中之物,却没想到,她敢跟皇上谈条件,而且,还自信盈然地说,能解决他们都头痛的问题,似乎,他也要重新认识下他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