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女人,这是谁?一时间,城楼上下,静寂无声,仿佛连树叶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所有的人,要么瞪着眼,要么张着嘴,要么忘记了呼吸,都沉浸在那女子绝美的容颜里。她从天上飘来,是仙女下凡吗?
女子穿着一身五彩霓裳,姿态悠然,在城楼站定,转过身去,向云相盈盈一福身,笑着喊道:“爹--”
云相从怔愣中醒过神来,诧异道:“你叫我什么?”他哪来的这么美的女儿?
“爹--”云墨衣捂嘴笑道:“我是衣儿呀。”
“衣儿?”云相瞪大眼睛,上下左右将她细细看了一遍,声音确实是衣儿的声音,这脸……“这是怎么回事?”
“爹,以前是衣儿易了容,为的就是揪出林正存这老贼,一直没有告诉爹和娘,爹不会怪衣儿吧?”云墨衣低头认错。
“你真的是衣儿?”云相激动道,他就料到自己的女儿绝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所料非差,衣儿比他想象中还优秀,虽然他不会武功,但也能看出些门道,看她刚才纵横飞跃的轻功,只怕是世间少有吧?
“嗯,是衣儿!”云墨衣点头道,再盈盈一拜,说道:“爹,等我收拾了这林贼,再与爹好好叙话。”
“好好。”云相激动地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捋着自己没有的胡子,没来由的,女儿惊艳登场,他心里竟踏实多了。
云墨衣转过身,运起两成的内力,向城下喊话道:“林正存,你刚才说过,若一个时辰内,皇上好好地出现在你眼前,你便承认自己谋逆造反之罪,此话可是当真?”所有的人,顿时觉得一袭声浪贯穿耳膜,如魔音袭脑,身体稍微虚弱之人竟觉头痛无比,纷纷倒地,稍微能坚持住的人,也不由得都捂住自己的耳朵。地上的马匹,也受不住地毛躁起来,此起彼伏地嘶叫。
由于适才云墨衣与云相的对话声音很小,林正存自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他甩甩头,努力稳住胯下的座骑,定了定心神,暗道:哪里来的女子,好可怕的功力,她如此问是有何目的?一时间拿捏不定,竟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回答是与不是。
云墨衣笑起来:“哈哈哈,林贼,你是怕了么?你适才,不是当着众将士的面,言辞凿凿,现如今却成了缩头乌龟了?将士们,你们看清楚他的嘴脸,他是在利用你们,以达到他的险恶目的。”
林正存被她一激,老脸挂不住,仔细思索一番:皇上既然现在还没有出来,说明熙儿已经得手了,否则,皇上怎么不现身,反而派了一个女人出来,这个女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哼,跟我玩这一套!想罢,仰起头来,讥笑道:“你一个女人,不在家里绣花生孩子,跑到男人的战场上来做什么,哈哈哈,莫不是,你与那云老贼是一伙的?云老贼,你没招了是不是?把自己暖床的都请出来了,哈哈哈。”
“哈哈哈。”他手下的将领也跟着笑起来。
云相怒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云墨衣大怒,扬手一挥,“啪”的一声,远远的林正存,竟似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跌下马来,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没起得来。他的副将见状,惊慌失措地下马,将林正存扶起,却没人敢再笑。
云墨衣又运起功力,怒道:“林老贼,你胆敢如此说我爹,若不是顾及天下百姓,定要当场教你粉身碎骨!”
什么?她是云相的女儿?闻者大惊失色,云相不是只有一个传言不堪的女儿,叫云墨衣吗?现今应该是在宫里当贵妃才对,哪里又冒出来个这般绝色,又这般厉害的女儿?
林正存瞠目结舌,惊道:“你就是云墨衣?”
“不错,我就是云墨衣!”云墨衣冷笑道。
“呵,怪不得我家诗儿会败得那么惨。云墨衣--你好样的!”林正存扶扶帽子,咬牙切齿地道。云家的人,果然都不能小觑。
她就是云墨衣?不管是城楼上的人,还是城楼下的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以前也曾多次听闻,不过伴随着这个名字的,却是丑陋不堪、花痴无德、多次被退婚、还被休弃……等一系列谈闻,就算后来皇上为她正名,众人也没有将脑海中的印象抹去,只道云墨衣只是个平常女子了,如今,这个名字将更一步深深印在众人的心中,不过深深刻下的,却是那飘然而来,独步天下的惊艳,是那傲然在城楼,将林正存扫下马,比男儿还傲然的气势。
这一天过去后,见识过这一幕的人,会争相传诵,将心中的仙女,传扬天下,从此以后,云墨衣这个名字,再次成为了一个传奇。
“林正存,你若是左右岔开话题,便是承认你的罪行了。”云墨衣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慵懒地说道。
“哼,就算你武功高强又怎么样?还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吗?”林正存爬上马,环顾四周,对众将士说道:“将士们,不要被这个妖女迷惑,她和云老贼是一家的,我林正存敢发誓,他们定是将皇上暗害了,否则皇上不会迟迟不现身,林某敢说,若是皇上现在立刻现身,林某立刻认罪。”
“好,大家都听明白了!”云墨衣笑起来,拍拍手掌,回身大喊道:“恭请皇上--!”
城楼上的众人都回身望去,云相也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果然,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正一步一步走上城楼,不是楚亦寒是谁?
“皇上--老臣叩见皇上,皇上圣安?”云相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颤颤巍巍地跪下,叩请圣安。众臣也松了口气,纷纷跪下问安。
“平身吧。”楚亦寒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走得极重,似乎这样走路,才有踏实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现在已经在敌人手里,想他算计一世,防备一世,还是没有防到奸人的无孔不入。女人,谢谢你,你救了朕一命。
往城楼上那抹倩影望去,她真的很美,美的不似凡人,但真正折服他的,却是那份气质,她悠然,她冷漠,她骄傲,她灵动,她无视一切,却将天下装在心里;她奸诈狡猾,却从不算计她在乎的人;她对亲人温柔似水,对敌人毫不留情。这样的女人,叫他怎么舍得,叫他怎么舍得?
终于走到了城楼之上,楚亦寒冷冷俯瞰下面的境况,林正存见到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想是太过震惊,竟忍不住出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朕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吧?”楚亦寒冷笑道:“你以为,你们玄衣教控制了三弟的神智,让他来害朕,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可惜,你们算漏了一个人,朕的贵妃,云墨衣,是她,将朕救了出来!”
什么?玄衣教控制了三王爷?让他去害皇上?朝臣们倒吸一口凉气,幸亏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幸亏贵妃娘娘英明,否则,楚国的天,真的要变了!
底下的士兵们也骚动起来,将军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是要来救皇上的,不是要来造反的,现在皇上都在,亲口说出了真相,他们可不想陪着林正存送死。
“哈哈哈,你这狗皇帝果然命硬。”林正存没想到他被一个女人救了,知道自己已经败露,竟哈哈大笑起来,对骚动的士兵们说道:“不错,将士们,但是你们想想,现在你们就算回头,也是犯下了谋逆的大罪,狗皇帝不会放过你们的,倒不如拼一拼,若是我玄衣教得了天下,你等便是功臣,到时候论功行赏,封王拜侯也是有可能的。”
“尔等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楚亦寒双手扬起,皇帝的气势挥洒而出,说道:“你们都是我楚国的子民,只不过是受了林正存的蛊惑,若你们现在倒戈相向,朕以君王的名义发誓,绝不会追究不知情之人。林正存将你们骗来,根本不顾你们的死活,他的话怎能信?”
皇帝都发誓了,士兵们还能说什么?他们本来就不想造反,既然无罪,肯定不再受林正存蛊惑了,一人挺身而出,高喊道:“弟兄们,我们是楚国的子民,我们不做那忤逆之人,我们不能打自己的弟兄,我们要捉拿林贼,将功赎罪!”
一呼百应,众人都喊道:“捉拿林贼,将功赎罪!”纷纷向林正存冲去。
林正存的手下见势不对,立刻在他四周围成一圈,将他护卫在中间,这些都是玄衣教的高手,根本不将普通士兵放在眼里,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士兵们见状,一时也不敢再向前送死,两方对峙,成胶着状态。
“哼,林正存,你的妻子施兰,十八年前给我娘下毒,又害死皇上的生母;你的女儿林月词,暗中派人毁坏我名声;林月诗,潜藏在宫中,意图对皇上不轨,你,勾结玄衣教,骗取各守城军将士干出这谋逆之事,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人,我忍耐多日,今日,我要将这些帐,一并给你算清楚。”云墨衣瞪着林正存,大喊着,一一数出林家之人的罪状。
“哈哈哈,你倒是调查得挺清楚,看来,不单是诗儿小看了你,我也小看了你,云墨衣,就算林某今日败在你手下,你也别得意地太早,哈哈哈,南宫牧,你认识吗?他会在黄泉路上,给我作伴呢,哈哈哈。”林正存知道今日自己难逃一劫,竟疯狂似的大笑起来,败在一个女人手里,确实是从来没有想过的结局,一时间癫狂,将南宫牧抬了出来。
“师兄!”云墨衣大骇,再也冷静不下来,果然师兄是出事了,飞身跃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直直地落在林正存的马上,右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掐得他双目暴突,面色发紫,怒道:“师兄在哪里?说!”
林正存瞪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去--阴--曹--地--府--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