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纵然诚凛的校外教学真的让我提不起劲,我也动过干脆装病缺席的歪脑筋,然而换个念头想想──在将来漫长的人生旅途之中,是不可能永远顺利与平坦的吧?若我每回都以逃避或是软弱的态度面对所有遭遇的不如意,那么我是绝对不会有所成长和收获的!
只不过就是爬山嘛!短短几个小时一晃眼就过了!我以不知打哪儿来的正面心态鼓舞着自己。
就如同国小和初中的惯例,我提前告知妈妈别替我准备饭盒,改以炸猪排三明治代替,而爸爸则拿了一串香蕉放到我的背包里。
「哇,妈妈,妳做太多了啦!一、二、三……十!十份?我哪吃得完啊?」
「吃不完,就分给火神呀。」妈妈淡定地将三明治放入保鲜盒内。「不对,我就是要妳拿去给火神吃的。」
此时,正在饭厅看报纸的爸爸眉头皱了一下。
「为什么?」
「那孩子是自己住的,肯定没人帮他弄便当嘛。」
始料未及呀!她的母爱竟扩及了严格来说只有一面之缘的火神。
然后,我背起沉甸甸的帆布袋,在约定时间之内抵达了学校的指定集合地点。班导铃木清点人数之后,我们鱼贯地搭上了游览车。顺带一提,前几天有位新同学加入了一年B班,而这个朋友现就坐在我的隔壁。
「我还是看不惯妳的新发型……刚刚一时还找不到妳。」
上周末森实光顾了一趟理发院,心血来潮地实施了大改造。她过肩的长发被一刀剪去,现下的长度落在耳下五公分之处。以往的中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齐平的浏海,发型师还费工地为她细软的发丝卷成大波浪──更衬托出了她五官的娇俏,颇有浪漫风情。
而最显眼的变化则是……她将原生的漆黑发色染成了带有透明与光泽感的茶色。森实礼拜一踏入教室时便引起不小骚动,毕竟这崭新的造型与过去的丹波森实截然相异。
「妳问为什么啊?因为星座运势说这是我的幸运色嘛。」
「妳也依赖起星座给妳的信息了吗?」
莫非和绿间相处一久,连她都对星座深信不疑了?
「最近烦恼多,所以想转变心情……换个发型也是一种方法啊。」
不过老实说,新造型与她是颇为搭配,使她焕然一新、更显朝气。
闲话到此为止。
在后头等着我的就是那如同噩梦般的健行步道,它由无数个直通往天际的踏阶建造而成,等着体力充足且许可的旅客、或是像我这种──要不是学校硬性规定,到老死前也不会正眼瞧它──的人们征服。
我在山脚下抬头仰望──若顶端为肉眼能所见,那么即使攀爬的过程辛苦的像头牛,也一定有动力能撑到终点吧?然而事情不会总是顺心的,我无论如何变换视角,阶梯也只是无限地向上蜿蜒。
唉!好吧!
我认份地踏了第一阶……然后第三、第四……第十一……第六十七……我放弃了!阶梯数量再怎么增加,都没有使我产生更接近山顶的感觉。而森实由于近来在秀德从事着密集的劳力活动,因此体力明显变得比以往还要良好,早在十几分钟之前,从我的所在位置就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将我甩在后头,自己攻顶去了。
我只好孤军奋斗,虽然事情本该如此。
我踏着凹陷不平的石板,走过难以计数的弯道,沿路还得闪避小水漥和湿润的泥巴。路程并不平坦,我的脚后跟与趾头磨出了小小的水泡。而随着所在高度的上扬,我的呼吸便越加急促与紊乱──
然后,我又干呕了。只不过是日本东京内人畜无害的丘陵,我却犯着高海拔山区才会有的症状!好像有人在紧抓着我的肺似地,我的胸口闷得难以再吸入氧气。
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少──假如我下一秒窒息身亡,也得过几个小时才会被发现吧?
「喂,落合,妳还好吧?」
我幻听了。
精力旺盛的火神是登山队伍中前导的部分,他不可能会在这儿的。
「妳的脸很苍白耶!妳还能说话吗?」
然后,我的手臂被一个力量牵引,火神的脸庞居然就近在咫尺──哇!是火神的真人!而不是生灵或我的妄念!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非得停下脚步才能正常谈吐。
「铃木叫我来押队啊。」火神脸不红气不喘地,彷佛这儿是平地或输送带之类的。「妳的体力实在是很不足耶。」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这给我,我帮妳背。」
火神话说完的同时,我即迎来一阵负担解除的轻盈感受──我向后一看,火神将我的背包拎在手上,接着毫不费力地甩上了他的肩膀。
「反正妳都是最后一个了……我就陪妳慢慢走上山顶吧。」
我微微一愣,但并非因为呼吸不顺畅的缘故──
「落合,再不跟上来,休息时间就要变少啰。」
在他的语气之间,存在着一份不言而喻的体贴与宽容。
作者有话要说:黑子在桐皇一战之后,遇到了撞墙期,
而我也是…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