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道闪电,陆黎诗看到孩子们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终是不忍心,想了想便对李易道:“李易,这里你武功最好,麻烦你进屋拿几床被褥和伞出来,若有时间找到厚衣裳,就再拿些厚衣裳,只是你千万得小心一些,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扔了东西出来,可听明白我的话?”
“是,我这就去。”李易点点头,说完话就把陆逸卓交给了吴长卿,然后迅速的冲进了万荣居。
片刻后,李易抱着一堆东西出来,后按着陆黎诗的指示给每户有孩子的人家分了些,分完后又发现有几户是有老人的,虽然他们都表示不用了,能坚持,但陆黎诗还是让李易又进屋取了一趟东西,其实还发生了一次余震,好在时间并不长,也好在到最后总算是所有的老人和孩子都有取暖避雨的东西了。
而就在这时,陆宿突然指着远处的亮光道:“小姐,您看那边。”
陆黎诗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也看到了零零星星的些许亮光,正奇怪他们的火把怎么那么好用,再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些人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而且速度好像还很快的样子,不由微微皱眉。
待到看清为首之人的长相后,陆黎诗大惊道:“阿忠?你来这里做什么?王那边没事吗?你不用管吗?司徒呢?”
阿忠和司徒是她让他们回旸王府保护太皇妃的,虽然她承认自己当时是有那么一会小犹豫,与太皇妃是他的母亲,与旸王府自身的能力,她让不让他们回去干系都不大,可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阿忠笑“那边有司徒做指挥,没事的,担心你们有事,和司徒商量了下,就由我带人过来了,来的时候带了些帐篷和御寒的衣服,你们几个,赶紧搭帐篷,速度要快!”
“是!”“是!”
陆黎诗有些傻眼的看着那群雷厉风行的人,晃了晃脑袋才把阿忠拉到一边道:“我很感激你们过来,但你们来真的没事吗?那位不会说什么吗?”
这个绝对有必要问清楚,就算太皇妃知道她和她儿子的事,然怎么说她都还是个外人,作为母亲应该不会由得儿子的属下这么来啊?若是背着来的,等发现了后果很很严重吧?
阿忠又笑“您别担心,虽然我和司徒是直属主子的,但我来之前有向太皇妃请示,撇开别的不说,就您现在这公主身份,嘿嘿,反正我现在就站在您面前啊。”
陆黎诗还是不放心“你可别随便拿话糊弄我啊?若你们出了事,我怎么和他交代?”
阿忠冲着她眨了眨眼“瞧您说的,主子让我们留下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啊,所以相较于太皇妃的命令,就算是她阻止,我们也会来的。再说了,暂不提司徒,咱是什么关系?您可是我未来的大姨子,我说什么也得来不是?”
陆黎诗被他这话逗乐了,又想到什么便又凝眉道:“对了,其他地方怎么样了?可知道究竟是哪里受灾最严重吗?”
听到这问题,阿忠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其他地方还不知道,只能等天亮以后从主子的人那里接消息了,不过我一路过来情况不是太乐观,比较老的房屋有出现塌方的现象,也听到不少哭丧的声音。”
陆黎诗闻言眉头又紧了紧“那可如何是好?那些地方的百姓有避难的场所和驱寒的衣物吗?”
“这个您放心,西北地毕竟是主子的封地,出了事太皇妃不会置之不理,已经让王府的人出动了救济灾民了,帐篷和衣物都由王府的人帮忙搭建和分发,于此啊,您说这雨要下到几时啊?”阿忠说着说着,见自己说秃噜了,就赶紧闭打岔。
陆黎诗听着听着,渐渐放下了心来,后听出了什么,不由眯眼道:“敢情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哄我开心是吧?如此,我才不会告诉你你家信儿刚刚被吓坏了呢。”
这小子,说的好像哪怕忤逆了主子的娘亲都要来保护她,搞了半天人太皇妃本就有救灾民与水火的意思,而她不过是灾民中的一员罢了,哼,要不是看在他对信儿真的不错的份上,她真得考虑要不要把这油嘴滑舌的家伙给赶走了。
阿忠脑子活,立刻狗腿道:“您瞧瞧,小姐就是小姐,就是大气,就是上档次!来来来,您拿着伞稍等片刻,等他们把帐篷搭好了,就躲帐篷里避雨,我去瞧瞧她去。”
陆黎诗轻轻摇了摇头“去吧。”
说实话,要不是这小子来了,她的神经怕是会一直紧绷到天亮,和他打趣,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放松。
不知不觉,十几个帐篷相继搭好,人多的两家一个帐篷,人少的三家一个,如此,倒是让大家都有了避雨的地方,或将衣物垫在地上各自休息,或站在帐篷口祈祷着灾难赶快过去,一时间竟无一人再发出丁点声音。
陆黎诗让陆逸卓靠在她的腿上睡觉,而她则望着黑夜发呆,伴随着时有发生的余震发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地震的可怖,那种由大自然带来的强悍冲击,和自身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渺小的感觉,真的不是一两句可以形容的,唯有期盼黎明赶快到来。
风声,雨声,雷声,畜生的吠声,再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哭丧声,她突然又不太希望黎明赶快到来了,因为当天一亮,就会有许多人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比灾难当时更可怕的灾后生活,那绝对是一场人间炼狱。闭上眼,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了。
随着摇头,耳朵上的那对猫眼石耳坠轻轻的打在了脸颊上,抬手抚了抚,又缓缓地睁开眼,取下一只耳环对着帐篷中挂着的那盏摇曳不停的灯瞧了瞧。
他还好吗?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否有如此强烈的震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她,应该是有的吧,不管为的是什么,呵,想他身边那么多能人智士,又何须她担心?
算了,怎么都好,反正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又要去到更遥远的地方,无所谓了,该面对的她会独自面对,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能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不是吗?所以没有他在她也能过的很好,一定会的!
将那只耳环重新挂回耳朵上,然在手离开耳垂的那一刻却顿住了,继而在心中苦笑一声。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自己想的那么大方,为何至今还戴着他送她的耳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