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距离。
伊藤雷的手从门把上松了下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刻意偏过的脸,缄默良久,终是开口:“裕说,你今天出院,我来看看。”
顾惜闻言,微笑出声,笑得那么清冷突然,她转了眸看他,用疏离的眼神:“今井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差点成功的打通了拨往北京的国际长途?”
“有。”伊藤雷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担心。
“那么,我们正式完了?”她看完他最后一眼,冷漠的从他身边挤身而去。
“我并没有和森萌发生什么?”伊藤雷伸手从她身后拉住她。
“与我无关。”顾惜心如死水。
“顾惜,我只能告诉你,我暂时还不能把你公开。”他旋身,眉额深深的皱成摺。
“伊藤雷,我是一个孤儿,我需要的,不是全有,就是全无。”顾惜一指一指的扳开他的手指,说得非常平静。
这段时间她想得很清楚明澈,伊藤雷,朱子桡都是同一类人,而她,只需要小小的,温馨的家,而不是一间大得空寂,只有她一个人住的房子。
她是一个骨子里傲气张扬的女子,永远无法忽略的卑微出身,却在豪门名公子的圈养中成长,这两种极端,在她的生命中不寻常的存在。磨掉了她的傲气,却磨不掉她的傲骨。
她要的,与别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她本来什么都没有,却好命的什么都有了。这个什么,永远不是精神层面的东东,是物质。朱子桡给得了物质,给不了她要的家,要的温暖。
伊藤雷也一样。
所以,她觉得,她能够不爱朱子桡,也能够不爱伊藤雷。
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幻想的将来,应该像她在池湾别墅木野望的房间里,看到的那幅温馨得让人移不开眼眸的小幅彩照一样。
木野望,在薰衣草盛放的季节,站在花的海洋里,低头亲吻着他甜美可人的妻子,夕阳的余光打在他们的侧脸上,晕晕的,非常唯美,他们的身边,追逐着两个极为漂亮的孩子,拍摄的时间仅在两个月前。
她想,她幻想的将来,永远不会来。
伊藤雷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他站在她的身后对她说:“顾惜,我处理完要事,就会接你回去。”
“不必,我在这里很好。”
“森萌她不会再出现。”
“是吗?”顾惜冷笑,想起了早上那艳丽张扬的年轻脸容,那雾色中热情如火的热吻,她努力忍住眼中湿意。
伊藤雷只眸色沉沉的看她。
很久很久以后,顾惜真的笑着流泪:“雷,看在曾经来过的孩子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伊藤雷沉默半晌才说:“我再来看你。”
似没有任何的眷恋,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惜冷冷的勾起唇瓣自嘲的笑了一下,伸手抹去一路冰凉的泪水。
也许,一直没有所谓的第三者,没有木野望,没有森萌,没有朱子桡,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近对方。
走不近,那就离得远远的,只有离得远了,才不会忘记那个人,那张脸。
才会永远永远的在内心一隅,给他留下无人能及的位置。
伊藤雷重新坐回车里,一脸冷清的靠在靠背上,脑子微乱。
他知道自己失常,也知道自己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一向笑脸迎人的伊藤雷,会单枪匹马的直捣后藤窝?可他就是去了,而且是为了那个漠漠如霜的女子。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是主因,会不会举世皆惊?
伊藤雷为了个女人,不惜得罪几朝元老,不顾一切的去踢场,只是为了逼后藤裕介尽快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