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说:“开车开车。”
司机载着白芷安绝尘而去,我站在门口看着出租车很快没了踪影。
很快,容衍的破车从另一条路开过来。
很好,他们没有打到照面,白芷安前脚走容衍后脚就来了。
他们没缘分没的我都替他们惋惜。
容衍把车停在我面前,我忽然紧张,手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内。
但我不觉得疼。
“我外婆呢?”我问他。
“在。”他额头上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白芷安呢?”
“死了。”我心情极差,走到车边准备拉开车门:“你可以跟她一起去死了。”
他跳下车按住了我的手,难不成我咒了他,他就要揍我?
反正现在我也正好想打一架。
每次我心情郁闷的时候都会找人打架。
我扭扭脖子歪歪头,顺便把十根手指头都捏的啪啪响。
他的手扣住我的手腕,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你在花园里等一下。”他没打算跟我打架,把我拽到一边又跳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我在石凳上坐下来,仰着头看着夜空。
明天一定是个大阴天,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家里的花园里躺在躺椅上看星星,外婆宠我,怕蚊子咬我又怕露水湿到我,特意修了一个观景台,有个玻璃房的,我躺在玻璃房的躺椅上看天空,还有四姐在我身边喂我水果吃。
外婆恨不得给我这世界上的一切。
可是,她中风了之后就不认得我了。
其实不认得也不要紧,只要她活着。
夜很冷,我打了个喷嚏,忽然听到容衍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简寺鹿。”
我回头,他站在一个小礼堂的门口跟我招招手:“你来。”
我便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了,他推开门,里面顿时一股寒气向我扑过来。
我又打了个喷嚏,打的我头晕晕的。
“你进去吧。”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这个小礼堂是给教徒们做礼拜用的,不算太大,一百多平的样子。
我往里面看去,礼堂里亮着灯,到处都是鲜花。
我认出来,这些花是白天容衍和白芷安的婚礼上的花。
他把这些花都弄到小礼堂来了,铺在了礼堂中央。
而鲜花的中间,则躺着一个苍老的佝偻的身体。
她仰面躺着,手脚僵直,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种睡姿会很不舒服。
我外婆最讨厌仰面睡觉的,她总跟我说,直挺挺的平躺着就像一具尸体。
所以她总是喜欢侧着身子睡,小时候我就窝在外婆的怀抱里。
我觉得,那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容衍有心了,他不但用花簇拥着我外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放在外婆的床下,白色的冷气从外婆身下飘出来,感觉仙气袅袅的,好像我外婆成仙了一样。
我走的很慢,这几步路,我像是走了一辈子。
这不是我的一辈子,却是我外婆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