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热乎的,白菜烙的面糊塌子看起来也不错,还有两碟小咸菜,给她留的正好是她的饭量。
她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的吃着,琢磨着等下要安排的事儿。
系统提醒,「今天该回门了吧?」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
「那你都准备好了?去你二姨家还是大舅家?」
「都要去,不过吃饭应该是在大舅家里,之前备礼,就备了两份。」
「喔,那就周全了……」
一人一统交谈和谐,仿佛之前的争执矛盾从来没发生过。
十点的时候,一家四口才提着礼物出门,本就住在一个生产队,几步路的事儿,去早了坐那儿干聊,也很受罪,还耽误人家干活儿。
这段时间,苇塘里的芦苇都收割了,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忙活着编制各种东西,最常见的便是席子和帘子,手艺精巧些的,还会编框子和篮子,这些东西可以换工分,所以男女老少齐上阵,各家各户就没闲人。
果然,他们
到的时候,赵保庆一家,都在忙着,见了他们,才放下手里的活儿,冲茶倒水、热情招待,厨房里也开始冒起烟气,这是在准备中午的饭菜。
出嫁的闺女回门,娘家是要安排席面招待女婿的,还不能抠搜了,有啥好吃的尽量端上来,这是给闺女做脸。
宋红果闻到炖鸡的香味,庆幸自己准备的礼物还算丰厚,烟酒糖茶,挑的都是好的,不然都对不起赵家舍得把家里的鸡给杀了拿出来为她撑门面。
霍明楼是新女婿,赵保庆亲自陪着说话,宋红果便跟赵振华说起杀年猪的事儿。
赵振华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和她商量,「明天我爹打算再组织人手进山一趟碰碰运气,要是能猎到像样的,年猪就不着急杀,要是白折腾一场,那就等不了几天了,过了腊八,一晃眼就到三十,虽说现在家家都穷的吃不上饭,可再穷,过年也得置办点像样的东西犒劳一下自己,谁都盼着杀年猪弄点肉吃呢……」
「啊?刚下了雪呢,山里还能进得去吗?」「没啥大事儿,不往深里走,就在外围碰碰运气,野猪不敢想,有兔子和野鸡也能打打牙祭。」
「行吧,那还需要***吗?」
「要,要,有备无患。」
「咱们饲养队,留了几头猪?」
「就留了一头,其他的都上交给收购站了,留的那头是养的最肥的,不过比起你家的那只,还是差远了,你养的那才叫肥,我估摸着杀了,肥膘能有两指多厚……」
宋红果笑道,「放心,到时候多给你留点,专挑肥的,板油要是多,咱们三家就分分。」
赵振华闻言,顿时大喜,「真的啊?板油你也舍得?嘿嘿,那我可厚着脸皮点头了。」
「跟我还用客气?我听说表嫂处理猪血特别好,到时候还得麻烦表嫂帮忙呢。」
「那还用说!」
坐了有半个小时,一家四口又拎着礼物去了赵玉莲家,他们一走,赵保庆就指着桌面上的几样礼物,冲屋里的几个儿子道,「我说啥,你们总是不信,那你们自己张大眼好好瞅瞅,不说这糕点,就这烟酒糖茶,加起来,得多少钱?」
烟酒买的都是比较高档的,价格谁都清楚,茶叶和白糖,不光贵,还得费票,都是用了心准备的礼。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
赵振华扫了一圈,眼底闪过抹讥诮,很快又敛下所有情绪,吊儿郎当的道,「一张大团结肯定不够,就光这两瓶酒,就得七块多,这有这一条烟,谁家舍得送烟是按条来送?给个一盒两盒的就算大方的……」
孙淑红给自家男人打配合,「那表妹送的这礼可太厚实了,咱家准备的饭菜是不是分量不够啊?可不能叫新女婿看轻了,不然丢脸的是咱们……」
赵振华呵呵了声,「可有人还觉得咱们家小题大做呢,竟然舍得杀鸡待客。」
黄娟一张脸青白交错,赵振华含沙射影的就是她,是她不舍得杀了鸡,觉得犯不着准备那么高规格的席面,所以之前嘟囔了好几句,显然叫一家人都听了去,当时公婆和小叔子没吭声,谁知,等着这会儿打她脸。
她不服气的道,「他三叔,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咱家就养了那么几只鸡,都杀了吃,还咋下蛋?一年到头,老老少少的,可就指着那几个鸡蛋补身子了。」
赵振华冷笑,「杀的那只是公鸡,本来就是留着吃的,不影响下蛋。」
黄娟噎了下,涨红着脸道,「公鸡也不能随便杀啊,不然年三十咱们吃啥?」
赵振华问,「咱们自家年三十那顿饭重要,还是眼下招待新女婿重要?」
这就相当于是问你嘴馋重要还是脸重要。
黄娟再无耻,也
不能选择前者,她憋屈的瞪了小叔子一眼,不吭声了。
赵振华扯了扯嘴角,又把刚才的问题抛给了大哥大嫂,「你们觉得呢?」
赵家大嫂是个有心没胆的,察觉气氛不对,早就退到角落里当隐形人了。
赵大哥不得不表态,「当然是待客重要了,树要皮,人要脸,不争馒头还得挣口气呢,咋着也不能叫新女婿瞧扁了,那鸡,该杀,杀的好。」
「大哥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得替表妹寒心,帮了咱家那么多回,居然还不值一只鸡的分量,换谁,都得翻脸走人,不说远的,就是近处,自行车的票是谁给的?你们知道黑市上一张自行车票能卖到多少钱吗?三十块啊,表妹可没跟咱家要过一分。」
顿了下,他忽地又冷笑道,「亏我刚才还厚着脸皮跟表妹要猪板油呢,咱家连只鸡都不舍得,人家又凭啥把猪板油留给咱家一份?人心换人心,谁都不是傻子,不付出就想捞好处,呵呵做梦比较快。」
赵家老大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都被这番话挤兑的臊红了脸,下不来台。
见火候差不多了,赵保庆敲了敲桌面,「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别眼皮子那么浅,就盯着那三瓜俩枣的,日子长淌着呢,得看以后。」
「是,爹,我们以后都听您的。」
「爹,您放心,我们保管不会在表妹面前胡说八道。」
赵保庆叹了声,「但愿如此吧。」
不然就是守着座金山,他们都捞不到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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