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选择

。

    但黑焱天就不同了，他触犯了法律……

    如果知情不报，就是包庇！并且愧对身上的那身警服！

    可是真的要这样做么？

    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脸上浮出黑沉沉的绝望，黑焱天已经去上班了，所以他看不见她此刻的挣扎。

    而很久以后，夏雨才明白，这是唯一一次，她跟他有个很好的结局收场，但是她自己拒绝了！

    当夏雨说服自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警局没有下班，从这里出去，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将视频发送出去，她的任务将会告一段落。

    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回到原点。

    跟佣人撒了个谎，说自己出去走走，其实她去了市区，在一家咖啡馆里，她将视频还是发了！

    一个小时里，她如同木偶一样坐在那，望着川流不息的车子从身边滑过，大脑依旧是空白！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她已经做了。

    起先觉得自己这么挣扎，一大半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孩子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可就刚刚发送出去的时候，她感觉到心脏被扭曲后的痛，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世人只以为伤筋动骨是极其惨烈的刑法，其实所谓的酷刑，乃是由心而发，让心去折磨一个人，远远比用一根鞭子来的残酷的多！

    叮叮叮……

    手机突然响了，夏雨仿佛听见催命的丧钟，眼底布满了惊诧以及恐慌。

    颤抖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方卓然的号码！

    难道他们已经决定要行动了么？

    手抖的快要握不住了，夏雨深呼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下通话键！

    “喂？”

    里面立刻传来方卓然略带焦急的声音：“小雨，刚才警局网络信号被屏蔽了，陈长官要你亲自过来汇报一下，昨晚上你监视到的信息！”

    “……”

    为了确保卧底人员的安全以及身份，手机的录入功能都是自动删除的，也就是说，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将信息发送出去，手机将自动消除视频！

    夏雨呆愣的握着手机。

    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警局，柳夜熙也在，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夏雨清楚的听见从对方鼻孔里喷出的不屑鼻音。

    夏雨根本没当回事，直接冲进陈警官的办公室！

    推开门，江小步也在，而且还有几个高层在里面，看见夏雨进来，几个高层相互交头接耳一番后，陈警官咳嗽了一声问道：“今天警方的所有通讯系统失灵，你今天发的视频我们没有接到！现在就由你来汇报一下吧！”

    夏雨舔了舔唇，连忙敬了一个礼：“是！长官！”

    得到允许之后，夏雨深吸一口气道：“昨晚八点之后，目标人物去了书房，前半个小时没有动作，当八点四十五的时候他开始活动了下脖子……八点五十左右，他站起来做了一套中国广播体操，后来继续工作……十点钟的时候，目标人物又站起来了，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报告长官，报告完毕！”

    十分钟之后，陈长官跟几个高层的脸色都不太好，夏雨偷偷打量了一下大家，铿锵道：“就这么多了！”

    陈长官咳嗽了一声：“他除了做广播体操就没做别的？”

    “报告长官，期间还去了一趟洗手间！”

    “什么时候？”

    夏雨有模有样的想了想道：“大概在九点四十左右！”

    “去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

    “十分钟？”陈长官皱起眉头：“怎么那么长时间？”

    夏雨有些慌张了，毕竟是自己杜撰出来了，因为紧张所以忽略了不少，见陈警官那么关心，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江小步拖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道：“可能是便秘吧！”

    “啊对，是便秘！”夏雨像看见救星一样看着江小步，然后慎重其事道：“最近黑焱天上火！前天还要人炖了去火的汤喝呢！”

    陈警官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夏雨汇报的这些东西简直就跟没汇报一样，这时，柳夜熙进来了，踩着高调的高跟鞋，高傲的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身旁的高层长官。

    “这是我一个月以来搜集到的情报！”

    “哦？什么情报？”高层主管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她！

    柳夜熙得意呃扬起唇道：“最近汇丰准备筹划一次地下拍卖会，具体拍卖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我所知，凡是这样的拍卖会都是非法的，但因为距离的原因，我只能得到这些，还请长官见谅！”她说完，带着挑衅般的目光看向夏雨。

    陈长官皱起眉头，忍不住瞪向旁边的人：“这个事你知道么？”

    猛地被长官点名提问，夏雨吓了一跳，连忙道：“没有！”

    柳夜熙瞥了她一眼，抬起下颚道。

    “最近汪诗诗警员突然消失了！作为她的同事，我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大家也在为这个问题所苦恼，一同看向夏雨，因为这里面就她挨着黑焱天，有什么情况，她应该最先知道！

    连江小步都一脸求解答的样子望着她！

    面对这么多好奇的目光，夏雨深深的吸一口气，说谎最痛苦的地方在于，你说完一个之后，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弥补。

    “呃……可能她最近比较忙吧！还有，宫本岐竣好像说过，要带她去哪里玩，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是这样么？”柳夜熙讽刺的看着她，突然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文件来递给陈长官。

    “这份档案是我最近查资料得到的！”

    “这是什么？”陈长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柳夜熙解释道：“这是汪诗诗的档案！根据上面记载，汪诗诗八岁之前是孤儿，八岁以后被宫本岐竣收养，十八岁那年离开日本，前往非洲做义工，在今年的三月份被人绑架回国！”

    夏雨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柳夜熙居然把目标放在了汪诗诗身上，她到底想干什么？

    陈长官跟其他几个高层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因为这些他们都知道了。正是因为研究过汪诗诗的档案，所以才认定她成为宫本岐竣身边的卧底。

    “这有什么问题么？”陈长官问道。

    “当然有问题，试问一下，有哪个养女会轻易的背叛自己的养父？”

    “可是汪诗诗在十八岁那年离开了宫本岐竣，时隔四年之后，被宫本岐竣绑架回国，还欠了他两千万，按照正常的思路来看，汪诗诗应该比较憎恨宫本岐竣！”陈长官耐心解释道。

    柳夜熙嗤笑一声：“陈长官，看来你是被骗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夏雨有些忍耐不住了。

    “当然是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了！”柳夜熙将手里的文件扬了扬道：“事实上，汪诗诗跟宫本岐竣的关系根本不是养父与养女那么简单，据有关人士证实，四年前汪诗诗跟宫本岐竣其实是恋人，但因为宫本岐竣有婚约在身，所以拒绝了她，汪诗诗的离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负气出走，而四年后，宫本岐竣依旧对她恋恋不忘，所以才绑架她回来，但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留下她，只好用债务的手段强逼着她留在身边！”

    柳夜熙的这番说辞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连陈长官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见大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柳夜熙继续说道：“前几次汪诗诗送来的情报我也研究过了，虽说对我们很有用，但是宫本岐竣却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罪证全部销毁，大家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么？”

    “你胡说，诗诗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夏雨跟江小步一起站起来厉声辩解道。

    “我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柳夜熙轻蔑的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坐在陈长官身前的高层警官：“长官，我提议立刻取消汪诗诗的卧底资格，还有，取消她在警队里的一切职务！因为她与目标人物的关系实在太诡异了！”

    卧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对目标人物产生感情，而汪诗诗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前科，这对以后的卧底工作有着很大的弊端！

    陈长官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为难。

    因为汪诗诗是方主任提拔的的人才，而她本人也很讨喜，不像是两面三刀的人！

    见陈长官还在犹豫，柳夜熙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上报！”

    “说！”这次说话的是高层主管。

    夏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怀疑夏雨有意报批黑焱天！”

    轰……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下来，夏雨瞪着她，拳头握的死紧。

    陈长官有些不悦：“柳警员，你有证据证明夏雨包庇吗？”

    “当然有，夏雨能够完全接近黑焱天，并不是她自己办到的，而是上一辈人的指腹为婚，资料上有记载，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王佳与柳飘飘都是黑道的大姐大，事后不知什么原因，两人解散帮派退隐江湖！”

    “这跟我包庇不包庇有什么关系！”夏雨有些气愤问道。她简直就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既然你们两家关系那么密切，试问一下，你真的能做到大义灭亲么？还有，夏雨现在怀了目标人物的骨肉，这让我更加质疑她是否真的有能力在黑焱天身边做卧底！”

    “柳夜熙，你好卑鄙，将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翻出来干什么？我跟黑焱天本来就是交易婚约，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四个月前一起有关你的故意伤人案件记得吧！如果记得不错，当时是黑炎天为你找出凶手，这件事看似普通，但是我查到，黑焱天暗中动用了不少资源，如果你跟他没有什么，他会这么不惜余力的帮你吗？”

    此时此刻，夏雨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本想为自己辩解，可当她听见黑焱天为了帮助她，不惜动用了暗中的力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却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暗中帮自己打点。

    “就凭这些也不足以说明我包庇黑焱天啊！”夏雨不紧不慢说道。现在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想干什么了？她想挤走自己，好让她独揽卧底这个角色。

    “确实不能证明！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够证明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夏雨的肚子上。

    柳夜熙脸上付出一丝算计后的笑容：“算起来夏警员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但是，卧底的任务却才四个月，那么请问，在卧底任务展开之前，你是否已经跟黑焱天有了接触？”

    这个尖锐的问题如海水般扑过来，力道强硬的似乎要将人都淹没，夏雨急喘了几声，却再也说不出对自己有利的辩解来。

    柳夜熙抓住了要害。

    “你们先出去一下！”一直沉默的陈长官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夏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去休息会吧！”

    夏雨默默的点点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有些事情不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台面上说，这恰巧给了柳夜熙抓住她死穴的机会！但她相信，陈长官绝对不会怀疑她！

    漫长的等待是磨人的，江小步在走廊上来回走动，摸额头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夏雨则很安静的等待在一侧。

    十五分钟后，门开了！

    进入会议厅后，高层主管们停下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时，她看见陈长官面容沉重的站起来道：“夏雨警员，根据上级们的考虑后，结果出来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答案，夏雨感觉手心都要被自己攥出水来了！

    陈长官叹口气道：“夏雨，你要跟黑焱天离婚！”

    夏雨猛地站起来，双手按在会议的桌子上，大声质问道：“为什么？”

    其中一位肩章比陈长官多一颗星的男人站起来，严肃说道：“因为你对目标人物太过投入，这会影响警方的调查！所以你要跟目标人物分手！”

    “那我怎么办？”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说离婚就离婚，那她的孩子怎么办？她怎么跟家里人交代？还有……离婚也要有个好理由，黑焱天几乎是个完美的老公，想挑他的刺都不容易，这个婚怎么离？

    见她语气咄咄逼人，高层领导人也跟着站起来：“夏雨警员，不能只捍卫你各人的情感，你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捍卫警察的职责！”

    “我连自己的爱情都捍卫不了，怎么捍卫警察的职责？”她不甘心的辩驳道，当听见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好像被人用力的蹂躏了一样，痛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的质问让几位高层面面相觑，他们这种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这关系到以后的调查进度，所以，不得不狠下心来。

    陈警官站起来，语重心长道：“夏警员，你还记得你曾经入警校时的宣言么？”

    夏雨激动的想打人，可当听见陈警官的话，顿时安静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荡起荡气回肠的誓言。

    国旗在上，警察的一言一行，绝不玷污金色的盾牌。

    宪法在上，警察的一思一念，决不触犯法律的尊严。

    人民在上，警察的一生一世，决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我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国徽宣誓：为了国家的昌盛，为了人民的安宁，绝不徇私枉法！

    泪，忍不住滴下来。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透明的泪珠顺着戒指滑下来，她必须极力的忍住，才能将到口的呜咽咽下去！

    “夏雨警员，你该知道怎么做了！上面研究过你的情况，现在要你分手确实有些不人道，这样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陈长官深深叹口气说道。

    江小步站起来，困难道：“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为了工作也要分手么？”

    江小步虽然没有级别，但因为是特警出生，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几位上级领导互相看了看，回到道：“江警员，你提的这个问题很好，如果黑焱天是清白的，他跟夏警员当然是可以在一起的，上面给我们的期限是三年，如果三年内，我们查不到黑焱天任何蛛丝马迹，便会撤回所有有关调查的人员，那个时候夏警员完全可以跟当事人在一起！”

    “那这跟限制婚姻有什么区别？这跟旧时代的君主统治又有什么区别？”夏雨含着泪大声说道，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居然也变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你想没有区别也简单，辞职！”不等人回答，柳夜熙咄咄逼人说道。

    “你”

    “柳警员说的没错，如果你真的不想听从组织的安排，那就辞职！”高层长官哼了一声站起来：“散会！”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江小步陪着她。

    夏雨突然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全身都开始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