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谎

朋友，而我想利用黑焱天的钱把东西买回来！”

    啪嗒，台灯终于熄灭！证明了她说的话是真的！

    从检测室里出来，夏雨一直都不敢抬头看陈长官，生怕一看就被他拍死！

    陈长官快速的在前面走，她只能跟小土拨鼠一样快速的跟着，忽然他停下来，夏雨连忙停住，但还是晚了一步，撞在陈长官那不是很殷实的后背上。

    “对不起长官！”

    陈长官回过头，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夏雨忙着跟上去！

    回到办公室，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夏雨脸上的愧疚感更甚了，她暗自鼓足了勇气，小声说道：“长官对不起！”对于那件事的隐瞒，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陈长官坐在已经没有扶手的椅子上，双脚踩在失去四条腿的桌面，沉思片刻道：“你对不起谁啦？”

    “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她越说越小声，如果这时候有个洞，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

    “啊？”她茫然的看着他！

    见她露出惊讶，陈长官反倒轻松的叹口气，其实没有什么对不起，更何况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又有谁敢说，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谎话呢？夏雨又不是神仙！

    “夏雨！”陈长官语重心长的看着她：“你虽然不是我手下最优秀的，却是我最喜欢的！”

    “……”

    “那两件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夏雨更加惊悚了。

    “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陈长官手一摊，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夏雨低着头不说话，眼睛却开始发热了，陈长官总是把自己骂的最凶，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活在他身边都是累赘，可是现在来看，原来他才是警队里最爱护自己的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她着想，他这是变相的告诉她，黑焱天不会因为这两件事被捕！

    “长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此刻的感受，只能不停的说谢谢！

    陈长官摆摆手：“谢什么谢？没有让我给你背黑锅就已经万幸了，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总感觉陈长官这句话说的是反话，夏雨连忙紧张起来：“长官，你骂我吧，要不你打我也行，这次我真的做错了！”

    陈长官抬眼诧异的看着她：“你做错什么了？”

    “我不该将那两件事隐瞒，我该如实报上去的！”

    其实就算今天不说，这两件事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心里一块病，她做事做人讲究一个问心无愧，虽然有的时候喜欢投机取巧，但没有哪件事是违背道德良心的，现在说出来了，她反倒轻松了，如果组织对她进行处罚她也心甘情愿，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看着她心甘情愿认错的样子，陈长官闭上眼睛。

    “其实谁都没有错！”

    “啊？”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陈长官重新睁开眼睛，嗓音平静道：“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在黑焱天的位置上，他觉得做的是对的，但是在警察的角度上，他就是做错了！你站在你的位置上觉得隐瞒这件事是错的，但是在黑焱天眼里，你却是对的！”

    好有学问啊！夏雨无比崇拜的看着他，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一向喜欢用‘干不了就滚蛋’为开头语的陈长官还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哲学！

    “其实二十年前，我也遇到过你这样的问题！”陈长官幽幽说道！

    夏雨瞪大眼睛，耳朵却蹭得一下竖起来！

    “那时候我还比你小一点，当时警队要选拔一批优秀的警员进入特警部队，于是就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任务！”

    “也是卧底吗？”夏雨忍不住问道。

    “当然！”陈长官忽然站起来，背对着夏雨望着窗外的风景。

    “后来呢？”

    “我被派到一个意大利黑手党的身边做卧底，估计是那个意大利教父见我是中国人，又不会说意大利语，就把我放在身边当司机！当时我年轻气盛，总想一下子找到那个教父的犯罪证据，可是不仅没有找到，反而被他发现！”

    夏雨的心猛地提起来。被发现了，那长官是怎么逃出来的呢？一定很惊险吧！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陈长官淡然一笑：“那个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大，已经卧底在他身边一年多了，在我几乎以为他会毫不犹豫掏枪杀了我的时候，他却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陈长官回头，看着她！

    夏雨茫然的摇摇头。

    “他说，在你帮我挡了一枪的时候，我已经原谅你做的任何错事！”

    “后来呢？”夏雨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依旧待在他身边做卧底，而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停的将一些有用的情报透露给我，但是对他有害的情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

    我的天，这个教父也太大胆了吧！

    “事后，意大利警方掌握了足够证据之后，对黑手党进行了一次清理，当时他也在名单之内，那天我按照计划，要将教父逮捕，可是当我准备对他举起手枪的时候，他却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救了一名差点命丧在流弹中的女人！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换做是你，你应该趁他救人的时候开枪还是等他救完之后开枪？”

    她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救完之后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没想到，被救的那个女人却中弹了。而且必须送去急救！四周都是很猛烈的火力，有警方有黑手党，枪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情急之下教父说，要么立刻杀了他，然后带这个女人去医院，要么放了他，他送这个女人去医院！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他，就是我也无法保证是否能安全撤离，他却死活要救那个女人！”

    “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开枪了！”

    夏雨倒抽一口气！

    陈长官却笑起来：“但是打中的却是我自己的腿！我让那个教父带着受伤的女人走了！”

    这口气立刻又被吸回来。

    望着已经彻底呆滞的夏雨，陈长官无比自豪道：“我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虽然从法律上来说，私自放走重犯是一种错，但当时的情况你根本无法分辨出谁对谁错，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却是别人的性命，你能说他是坏蛋吗？在我看来，道德应该在法律之上，而不是成为法律的陪衬品！”

    “后来教父怎么样了？”夏雨问道。

    陈长官摇摇头：“没过多久，我就回国了，大概过了半个月我听说那个教父辞职了！”

    “……”夏雨吞了吞口水，怎么越听越像一个人呢？

    “那个人你也认识！他叫拉菲黑霍斯！”

    “陈德海！局长要你跟夏雨去办公室一趟！”象头在关键时刻猛地推门，宣布完毕立刻甩上门。

    陈长官的情绪瞬间从刚才的安静变得暴躁：“你他妈敲个门会死吗？”

    “长官，长官你冷静点！”

    估计也知道在下属面前失态是有点不太好，陈长官强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没事了！我们去看看怎么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局长办公室，夏雨吃了一惊，象头，柳夜熙，江小步与汪诗诗都在！更吃惊的是，方卓然也在！看见他们来了，江小步与汪诗诗连忙投去询问的眼神，夏雨给了她们一个安慰的笑，然后立正站好！她一眼都没有看方卓然！

    “都到了吧！”局长放下手里的资料，看了看面前英姿挺拔的部下！

    “都到齐了！”陈长官敬完礼后退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好！

    “很好！”局长站起来，然后开始宣布：“根据刚才的检测来看，夏雨背叛组织的可能性不成立！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夏雨警员的刚正不阿！”

    站在象头身边的柳夜熙立刻投去不敢置信的眼神，怎么可能？夏雨怎么可能做到秉公办理？

    但是仪不会说谎，无奈之下，只好狠狠的瞪她一眼！

    江小步跟汪诗诗由衷的为好友高兴，笑的跟两朵向日葵似的！

    但是陈长官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了，他了解这个局长，她总是会把好消息先说，然后再说坏消息！

    “谢谢长官的信任！”夏雨连忙道谢！

    局长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汪诗诗警员因旷工曾被停职，现在职位恢复！上面决定安排你接近另外一个目标人物！”

    汪诗诗早已经迫不急待的等候自己的任务降临了，要知道，她快有三个多月没领到工资了，前前后后都是吃夏雨的，用夏雨的，虽然人家嘴巴上不说，但自己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的！

    “长官，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的！”

    局长对这个张着娃娃脸的小丫头还是满看重的，于是略带点关心的口吻道：“这次安排的目标人物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度，但我们会暗中找人保护你的安全！”

    我擦？那么严重？难道对方是个杀人狂？

    汪诗诗鼓起勇气小声问道：“请问对方有暴力倾向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听以往的卧底说，对方脾气很暴躁，而且很残暴！所以你要小心！”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豁出去算了，只要不让她闲着就行！

    “长官，我一定会尽力的！”

    “GOOD，等下我会把对方的资料给你！然后安排你接近目标人物！”

    “是！”

    轮到江小步了，局长的笑容更加灿烂：“江小步！”

    “到！”

    “你以前的任务是保护夏雨，不过我觉得有点大材小用！特警最近又要招收新学员，我要你去当教官，为特警选拔一批优秀的警员！”

    哇撒！夏雨不由得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要知道特警选拔员在他们普通警察眼里可是跟神一样的人物！

    柳夜熙则不屑的冷哼了一下，依旧高傲无比！

    该说的都说了，大家以为会议要结束。

    却听局长语速忽然慢下来，她看着夏雨缓缓道：“刚才我临时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把你的情况跟上级汇报了下！”

    夏雨的心脏又不由得提起来了。

    局长缓缓说道：“根据上级的意思，你必须要跟目标人物分开一段时间！”

    “是……啊？什么？”夏雨答应的太快，连忙回过神来！

    局长似乎也有点为难的样子，却还是重复道：“上面决定，你要跟目标人物分开一段时间！”

    短暂的沉默过后，夏雨犹如突然爆发的火山一般大声抗议起来。

    “为什么？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背叛组织，为什么还要分开？我儿子两个月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办百天了，你叫我分手？”

    “夏雨，这是上面的决定，身为警员，必须要遵守上面的安排，你这样只会影响工作进度，难道你想成为罪人吗？”方卓然忽然开口。

    涟水的眸子瞬间被染红，夏雨死死的瞪着他：“我他妈管你什么罪人不罪人，我只知道，我儿子不能没有爸爸！”

    “你这是在违抗命令！”方卓然忽然提高嗓音！眼底的温柔瞬间变成一种不甘心，刚才听了夏雨的记录，当问道她是否爱黑焱天的时候，她回答是，那一瞬间他的心犹如被刀绞碎了一般，她可以不爱自己，但是为什么偏偏爱上黑焱天？或者换过来想，她情愿爱上黑焱天那个罪犯也不愿意爱自己，这是为什么？所以在大会上，他仗着自己在众多领导面前说话还有些分量，于是坚决提议让夏雨离开黑焱天！一半是因为私心，一半因为工作！在他的一再强调下，各位领导才作出了这个决定！

    看着她激动又痛苦的样子，方卓然反而有种痛快，仿佛向她炫耀选择黑焱天终究是一种错误。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夏雨几乎竭斯底里的样子弄懵了，就连陈长官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面到底在想什么？

    方卓然仿佛没有听见夏雨竭斯底里的拒绝，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也找到了可以代替你的人！”说完，指着旁边的人道“柳夜熙就是最好的人选！”

    柳夜熙！又是她！

    这三个字气的她心肝脾肺肾一起抽痛。

    这时候，柳夜熙抬高下颚傲慢的睨视着满脸不甘愿的小女人：“夏雨警员，这可是上面的裁决，我也没有办法！”

    小手几乎要将桌子压碎了！

    离婚！要她怎么离？跟黑焱天说，我们离婚吧，这是上面的决定？

    然后跟她老妈说，其实我是警察，上面要我跟他离婚，所以我不得不遵从？

    跟柳飘飘说，对不起婆婆，上面吩咐我这么做的！

    最后跟她儿子解释，对不起宝宝，上面要我跟你爸爸离婚！

    上面，上面，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上面，那谁考虑过她下面怎么办？

    “我不同意！而且坚决不同意！”看似柔软的人，在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居然爆发出超强的魄力，早在以前她就想过，坚决他妈不离婚！要抓他，她亲自抓！如果坐牢，她等！就这么简单！

    “你想违抗命令？”方卓然上前一步，带着压迫式的逼问。

    从他的眼睛里，夏雨看到的全是一些陌生的东西！那个喜欢穿白衬衫，白球鞋的学长再也不复存在，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学长早已经成为记忆中的一瞥。

    现在的他就是个冰冷的机器，不顾别人感受，甚至可以说滥用职权的混蛋！

    陈长官见状，连忙问道：“局长，我们警察虽然要听从上级指示，但是婚姻属于个人的私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那可不一样！我听说夏雨警员跟黑焱天的婚礼只是一场交易！”柳夜熙在旁火上浇油，看着她瞬间变白的脸，柳夜熙更加得意起来，夏雨，今天我要你把所有得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一点不剩！

    想想看一无所有的她，柳夜熙觉得心里痛快急了！

    交易……

    当双方都付出真心的时候，交易还成立吗？

    记得在某天夜里，她监视黑焱天的时候，发现他拿出一份文件焚烧了，后来放大视频，才知道，他烧的就是他们曾经签订的协议。

    当时心情别提有多甜蜜了！晚上任由男人将她按在浴缸里疼爱了两个多小时！

    一滴泪蔓延到脸上，夏雨咬紧双唇：“我依旧不同意！”

    江小步见状，破天荒的出列说道：“长官，这件事根本跟我们的案子没有关系！”

    “你闭嘴！”柳夜熙冷冷喝到：“你什么等级？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吗？”

    江小步没有搭理她的训斥，反而十分沉着道：“我们的任务是维护社会治安，而不是委屈自己人。夏雨跟黑焱天是合法的夫妻，即便是法律也不可以让他们分开！因为中国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例！”

    “没错，凭什么逼着人家离婚！我看是有些人想趁虚而入吧！”汪诗诗在旁酸溜溜的补充！

    “你们”柳夜熙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将汪诗诗的嘴巴撕开！

    局长立刻拍响桌子：“有完没完？你们还拿我当局长吗？”

    三个人立刻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看了一眼几乎要哭出来的夏雨，局长也开始心里泛起不忍，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走到夏雨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夏雨，你考虑一下吧！”

    局长率先离去，却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听见身后升起一道声音：“我已经考虑好了！”

    局长诧异的回头。

    “我不干了！”夏雨一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