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忘冬还是来找张月英了。
没办法,不是弟弟不努力,实在是他在这村子里的人缘属实不太好,路边碰到的村民一见到他不是咬牙切齿就是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白忘冬用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就算是再好看的皮囊也没办法把那深刻的负面形象给扭转过来,那一夜的大火烧掉的不止是那四分之一的村子,还有白忘冬在这个村子里的优先交友权。
思来想去,好像兜兜转转到了最后还是只有那一个人可以帮他。
“没错,就是你,”
白忘冬坐在张月英的面前,满带笑意地说道。
张月英捣药的手微微一顿,一句话也不说。
“既然还让我进这个院子,那就说明之前的事情你已经查的很清楚了吧。”
“那又怎样?”张月英低着头继续捣药。“查清楚了,顶多我不会和你计较杀人的事情,可这不代表我会帮你。说到底,你仍旧是张家村的敌人。”
“你见过有在本方大本营里大摇大摆走着的敌人吗?”
白忘冬摊摊手,眉梢微挑。
“我都觉着我快成了你们张家村半个村里人了。”
白忘冬本来还期待着这一次回来老牛能给他憋个大的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不温不火,搁这儿温水煮青蛙呢。
现在白忘冬的情况其实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不告诉你具体行刑时间,就关着你,让你这么耗着。
这种做法,属实可恶。
“既然是村里人,那就不要问我这些问题了。”
张月英情绪平稳至极。
“有对村子不利的想法,这不是一个村里人该做的。”
“这不还有一半不是吗?”
白忘冬眯眯眼,看着张月英的目光闪烁几次。
张月英这情绪不对劲啊,就像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努力让情绪不往出流露,这是谁和她说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白忘冬脑海里当即就蹦出来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张飞鸢。
这个一见面就因为张月英的事情和他大打出手的人。
“哦,所以你是被威胁了吗?”
白忘冬目光朝着张月英这边轻轻一瞥,张月英手掌一顿。
“知道了就憋在心里,就算问出来了,我也没办法给你答案。”
“看来那些活死人的事情带给你的震撼不小。”白忘冬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现在你这样,可不像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张月英。”
论刺激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拿她和过去的自己比较。
可听了白忘冬的话,张月英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当是这样吧。”
“不是,真认命了啊?”白忘冬挑眉。“你这样连蔺冉冉都比不过啊,啊,别问我蔺冉冉是谁,我懒得告诉你。”
论刺激人第二好的方法是什么?
那她和身边的人比较。
“我知道她,锦衣卫千户蔺楠的义女,李天沐同我说过。”
张月英眼波微动。
“听鸢姨讲,从你入了顺德府都是在和她一起行动,能被你这么夸的人,能力一定很突出。”
她抬起美眸看向他,淡淡一笑。
“和我这种无能之辈相比,已经算得上是侮辱人家了。”
卧槽,卧槽,卧槽!
你是谁?!!
我那个憨憨呢?什么时候你个浓眉大眼也学会说这种话了。
赶紧呸呸呸,晦气。
“咳咳。”
白忘冬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也没想到就这么三天的时间,张月英的变化会这么大。
这已经是完全丧失心气了好吧。
以前的张月英虽然憨,但那股子傲气是实打实的,这可是一个到了落败关头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意束手被擒的血性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出刺激人第三好的方法了。
“张月麒若是还活着……”白忘冬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旋即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提了。”
刺激人第三好的方式。
拿她和曾经的对手做比较。
“你要不然还是提一提吧。”
张月英挑眉。
“我看你憋的够难受的,还有谁,也拿出来和我比一比呗。”
“淦!”白忘冬猛地一拍桌子,直接蹦了起来,一手指着张月英,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轻轻揉搓,扔着手疼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不要逼我,你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就要用大招了。”
“说。”
张月英松开手里杵臼戏谑说道。
“你现在这逼样,就连李天沐……”
“好了,闭嘴吧。”
张月英听到“李天沐”三个字,直接抬起手,打断了白忘冬的话。
她捂着头一脸头疼的表情。
“别说那王八蛋的名字。”
还得是刺激人最最好的方法管用。
那她和她最讨厌的人做比较。
李天沐,一个背刺张月英然后扯出后来所有事的男人,要是没有他,就没有张月英后来所有的惨样,说真的,白忘冬真觉着要是让张月英现在看到他,那一定会拼着一身伤把他给弄死。
“可事实就是,你真的不如他。”白忘冬放下手,轻淡一笑。“人家虽然被抓了,但好歹想尽办法在拖延锦衣卫的时间,心也够狠的,一下子供出来五六家同伙,全都是真的,托他的福,千户所的大牢都被关满了,蔺冉冉……”
“我让你别说了。”
张月英抬起手,声音都冷肃了不少。
“我就不该放你进来,叽叽喳喳的,你是麻雀吗?”
她本来都下定了决心,要……
白忘冬单手扶腰,懒散地站着,原本还戏谑的目光在这句话之后突然变得幽冷:“嘿,别在这儿耍小脾气了,你要是没有那个想法,你根本就不会放我进来。”
“开什么玩笑,是在等我给你个顺心的理由让你真的下定决心吗?我偏不。”
语气骤变,让张月英没反应过来,目光蓦地愣在了原地,她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
白忘冬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张月英,想要往前跑就自己站起来,等着别人拉你,这叫个什么事?”
张月英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仰着眸,目光冰冷:“那你告诉我,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做?”
“方法不是都已经摆在那儿了吗?”
白忘冬冷笑一声,蹲下了身子,和她对视在一起。
“你知道的,不是吗,它一直都在你这里大喊大叫。”
白忘冬指着自己的脑袋,目光混沌且危险。
看着这样的白忘冬,张月英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她知道白忘冬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她一直都知道的。
“把它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张月英的目光在挣扎,在纠结,她在抗拒着自己去听白忘冬的声音。
“张家村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他都要把他们带去深渊,他多狠心啊,他可以看着十七个候选人一个一个的去送死,可以让那些死去的村里人变成傀儡一样,像演戏一样活着,他能纵容我把一切都焚烧殆尽,眼都不抬一下,这都还只是冰山一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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