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先一步到达顺德府和白忘冬汇合,如果他还活着,那一切事宜都要听白忘冬的,你们两个以他为上。”
刚接过罗睺手中的印信,夜流霜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明白。”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罗睺独眼当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抱着肩膀打量着夜流霜。
“就一点儿疑问都没有?”
“有,但这是命令。”
夜流霜淡淡说道,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瞧,就是这个。”
罗睺抬手指了她两下。
“你太正太直了,要是那狗东西在这里,指不定会先给我个白眼,然后再问一句‘凭什么’,当然,我不是让你学他,就是有的时候你要学会变通,懂吗?变,通。”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让我设宴去诈白忘冬的理由?”
夜流霜低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说道。
“你要这么理解倒也不算是错。”罗睺轻轻一笑。“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你身上的特征过于明显,被他给识破了。”
“呵。”
当时罗睺找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那时候说的是“你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白忘冬是不会怀疑你试探他的,所以这个任务你去最合适”。
这才几天啊,话风就变了。
“唉,夜流霜,你师傅把你丢到锦衣卫里,不是让你来砍人的。”
听到夜流霜这声冷笑,罗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职位其实就是在给一群问题儿童当老妈子。
“你得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用一把剑来解决的,正直不是一件坏事,但你身在锦衣卫当中,除了正直,你必须要学会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
“抉择。”
“抉择?”
“对,就是抉择。”罗睺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抉择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抛弃,是牺牲,是需要用一个选项来成就另一个选项,尽管,也许被你牺牲掉的,并不是你眼中的恶鬼,反而是一些无辜的人。”
“牺牲掉无辜的人,这不就是恶吗?”
夜流霜冷冷说道。
她并不傻,反而她是属于较为聪慧的那类人,罗睺现在讲的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可即便是在锦衣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仍旧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理念。
她可以允许自己变成手上沾满恶鬼鲜血的恶鬼,可决不能接受手上的血中掺杂着无辜之人的性命。
这与她的剑道不合。
“但究竟什么才是‘正义’呢?”
罗睺没有反驳她的话,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然后翻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封书信,回过头对着夜流霜问道。
“对我来说,这世间正义,便是王朝秩序,谁要是妄图乱国,那即便杀再多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乱国者,皆有罪。”
“所以,你是想说……”
“维持正义,需要牺牲。”
他拿着那封书信走到了夜流霜的面前。
“锦衣卫是大明兵刃,不是逍遥游侠,我们不能行侠仗义,不能快意江湖,我们需要注视的是整个王朝的阴影。”
看着沉默下来的夜流霜,罗睺轻轻一笑。
“这些事情一时想不清楚也没关系,慢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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