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
这个称呼一出现,何文良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叫他了。
就像是一场永远没办法逃脱的宿命,他命中注定必须要和这三个字牵扯一辈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何文良这个时候的声音是沙哑的,他低着头,沉声说道。
他知道,这个人绑架自己孙子,引他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当面嘲讽他。
他了解这个人,很了解很了解的那种,这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贪心人。
“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是不是找回了几分以前的感觉?”
老人玩味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能逃的了吗?逃不了的,你是真,我是假,真和假就得一辈子纠缠在一块,你永远永远没办法从我这里逃走。”
老人的表情此刻阴狠到了极致。
何文良是甄先生,他就是那个贾先生。
如果此时此刻白忘冬在这里,那一定能够想起昔日贼王罗永盛说过的那个建文逆党的头头,那位被尊称为“贾先生”的神秘人。
“你不用嘲讽我了。”
何文良摇摇头,不为所动。
“我本身就和你不一样,我和你走不了一条路。”
他没贾先生那么偏执,建文朝已经成为历史了,甚至于永乐帝都将建文的那四年从记载中彻底的抹去了。
建文四年现在是洪武三十五年。
他们这些建文时期的孤魂野鬼早就该消失不见,连建文帝都不知所踪了,他们还在这京城里飘着有什么意义。
“对对对,你和我不一样。”
贾先生坐在椅子上,语气感慨道。
“你是士子出身,是当朝进士,三朝老臣,我就是一个老太监,一个差点死在宫里角落里不知名的老太监,我的命比你贱了太多,我们确实比不了。”
听着贾先生的话,何文良眉头皱起。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贾先生猛地暴起。
“你教我识字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瞧不起我!你觉得我就该一辈子是‘假’的,没关系,我承认,我就是下贱。”
贾先生的表情狰狞至极:“我就算是当一辈子的‘假’又怎么了,那位陛下救过我的命,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宫墙里哪个犄角旮旯了。他让我当‘假’,我就当一辈子的假。”
“但是你!”
贾先生用手指戳着何文良的胸口,何文良下意识地后撤几步。
“你可是陛下亲口定下的‘真’,他让你活在了阳光下,你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我有!”
何文良听到这话也怒了。
他一把抓住贾先生的手,瞪圆了眼睛。
“但那不是为了建文皇帝!”
“我为的是太祖,是太祖你懂吗!是他临终前将他的孙子托付给了我,这是何等的信任?我只是为了太祖陛下,其他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建文,他不该当皇帝,他不配当皇帝!”
“听信小人谗言,听信庸臣蠢话。”
“他若是真的想当好这个皇帝,就不该一头扎进削藩的这摊浑水当中,西安府的鬼灾他看不到吗?西南出现的佛国他看不到吗?还是说,妖族,神族,海灵族,还有那些以武乱禁的仙门他看不到?”
何文良死死握着贾先生的手腕。
那一刻,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清晰响起,但无论是何文良还是贾先生都没有放手的准备。
注视着贾先生的眼眸,何文良的声音冰冷又高昂。
“我侍奉的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我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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