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舒将最后一根针抽出,放回针包里,这才起身小心的将针收好,开门出去。
院子里一抹修长的身影,那人淡淡的伫立,抬头看着天空,墨色的披风在青翠的竹林里格外显眼。
听见他出来的声音,楚非离转身,语气如风轻拂,淡淡的说道:“施针完了?”
“嗯,接下来的七天内每天施针一次,以后固定一月一次就好了。”这种症状的病人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于他来说,也是一大挑战,所以与人于己,他都会尽力。
又刚好得了这寒刃针,可以试用效果。
柳云舒现在转头看了下房间,眸色暗了暗,又看了楚非离几眼,楚非离在这最近的一年内江湖上享有盛名,谓之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这次见面,果然不凡,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与人共妻?
楚非离看着他脸色虽沉,但是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又转到七七房间门口,知他想的必是他们几人间的事情。
于他来说,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他的心底对与人共妻是有排斥的,这种排斥来源于从小就开始的一夫一妻的教育。
就算他现在强让自己接受御夜的存在,他也不见得能接受两人在面前的亲密,心底也不能想,想了就不舒服。
“庄主。”沧浪从门外走来,他因少了一只手,行礼也只躬身不抱拳。
他看到站在一边的柳云舒,没有言语。
柳云舒自是知道他们门派中的事情自己在不方便说,于是说道:“天色已晚,我明日再来给宁钰晗施针。”
“辛苦柳大少爷了,慢走。”
待柳云舒的身影走远了,沧浪这才将手心握的一管飞信递给楚非离:“这是刚才探子查到的。”
楚非离将飞信从空心的竹管中取出,将纸摊开,看完后皱眉问道:“确定二叔还是暗地里与残月宫有联系?”
沧浪道:“是的,经各方手下清查,二老爷的确与残月宫有联系,而且,与残月教教主红叶夫人关系匪浅。”
楚非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眸中染上几分萧杀,匪浅?
因为关系匪浅就将楚家的钱财送给残月教那个老女人!
这关系能匪浅到什么地方?
只怕早就背着二婶娘爬上了红叶夫人的床了吧!
残月教,是二十年前武林兴起的一个教,教内只收女教徒,而且个个貌美,而其教主就是名叫红叶夫人的女人。
二十年前这女人据说就是十八芳容,过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依然还是一副十八少女的模样。
据说残月教练的武功就是阴阳双修术,习到八层以上,就能延缓衰老,保持青春俏丽的容貌。
许多女教徒就是冲此条益处去的,这世上,有太多的女子想要青春永驻。
既然是阴阳双修术,教中的弟子一般都生活淫乱,到处勾引年轻男子。
越是年轻,越是俊俏,越是内力深厚的人,就是她们的目标。
当时他刚穿越过来不久时,半路曾遭遇过残月教的弟子勾引。
红叶夫人勾引二叔并不奇怪,二叔在武林老一辈中也算是有名气的,而且容貌俊美,到了中年亦不改风流本色。
只是,奇怪的是,这钱财,是二叔要给红叶夫人的,还是红叶夫人自己要的呢?
据闻红叶夫人性子风流放荡,与人淫靡,却只是为了修炼,从未听说过关于她的其他什么。
这些年来,只怕给红叶夫人不少晨旭的财产去了,她需要那么多的钱财干什么?
他细细的想着这其中的关系,沧浪站在一旁候着。
七七和御夜一番云雨后,也翻身起床,拍拍腰,这个御夜,在这床事上凶猛惯了。
可七七没忘记哥哥走出去的落寞神情。
只是现在这些事情,已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她将衣服系好,让御夜在房内休息,这些日子他照顾宁钰晗却是也是辛苦了。
推门走了出去,看见房门前两人,哥哥站在那,身形挺拔,玉树临风般,那清雅悠扬,一点都不逊色于旁边挺拔的君子竹。
虽然是换了一副躯壳,可这世上最换不了的就是一个人的气质,有些人纵使容颜丑陋,你也觉得风华绝代,有些人即使容貌绝世,也觉得污浊不堪。
曾经肖想的人,现在就这样接近自己,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不够真实,甚至是一场梦幻。
这场穿越,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红颜薄命而给的补偿吗?
她在心内叹了口气,命运真是一个棋手,拨弄它手下的每一人,做着黑白棋子。
她轻声唤道:“哥哥,”复又见到他手中的纸条,“这是什么?”
如果是别人拿了纸条,她就不会问,可是这是从小亲密无间的哥哥,习惯使然。
“晨旭中一些事要处理。”楚非离不紧不慢地答道,唇边还噙着温和浅笑。
他还是习惯如以前一般,尽量让她少接触点事,即使她已经接触了许多了。
“给我看看。”七七立时便伸出了手,对哥哥需要客气吗?
七七出来时便见他眉头轻锁,沧浪也立在一边待命的样子,知肯定不是一般事情,她才不管,一把夺了纸条看了。
快速的扫了一眼,七七便喊道:“诶——红叶夫人?残月的?”
楚非离见她诧异的样子,问道:“你知道她?”
按理来说,七七就算知道残月教红叶夫人的名字,也不会露出如此表情才对。
七七从怀中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展开放在他面前,说道:“你看,这是下午时候逐风给我的飞鸽传书。”
她这一路都有和逐风联系,主要是为了监视姬无欢和他那讨厌的姐姐有没有做出什么越轨行为。
就在昨天,逐风传信说,要她打探一下红叶夫人的消息。
他有一天从那蒙面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紫罗兰香味,这种香味据说只有红叶夫人最喜欢用。
想来可能这蒙面人也是红叶夫人的裙下之臣,罗帐中客。
但是他本人在堡内没有堡主命令不能随意出行,只有让七七沿路去将红叶夫人现在常来往的那个裙下客查一查。
武功深厚,又必须掩藏声音和面貌的人,虽说不会是一个两个,但是也不会超过二十个,这样能把调查的范围缩小。
七七只知道那戴面具的人和姬无玉做了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用蛊毒去换取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非离将逐风给她的纸条看完后,眸色一变,面上如常,他说道:“红叶夫人的帐中客若要细查,不难,但是要查全,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毕竟红叶夫人太过风流,她一晚都要出去寻欢几次,万一与那面具客只是一时风流,查起来必然是有难度的。
七七低头想了想,“你二叔和红叶夫人在一起多久了你才发现的?”
楚非离答道:“大概过来半月之后,我查了帐房的账务,发现账目混乱,许多资金流向不明,所以细查之后才知道。”
“还有就是二婶娘说他总是熬夜不归,只怕早就我查之前就有这样的情况了。不过那时我父亲病重,庄中就是他一把手,没人管的了。”
沧浪立在一旁,只听两人对话,给他一种七七和庄主相识已久的感觉。
大概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能让人一见如故吧。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七七的印象越来越好,能吃得苦,也没小姐架子,更不是一味的愚蠢。
想来庄主喜欢她,大概也是这样的原因。
正想着,楚非离喊道:“沧浪,你叫他们去查,这两个月来所有与红叶夫人有过关系的男子,只要接触过的所有人,名单全都要。”
“是。”
沧浪接了命令,出了园子,去给各分布发飞鸽传信。
七七低头腹诽,残月,残月,一听这个名字就恶心,哎,明明是群采阴补阳的老女人还要起个悲风伤古的名字,酸!酸死人了!
“你怎么了?”看到七七的模样,楚非寒就觉得好笑。
七七这时才想起柳云舒给宁钰晗施针的事情,问道:“针还没施完吗?”
楚非离笑笑,那幽深的墨眸在星光点缀下,泛着摄魂的光芒,他拉过七七,抱在怀里。
“已经完了,柳云舒早已离开。”
他抱着她,这个时代的她身体还只有十五岁,刚刚到他的肩膀处,身子骨较之以前更为单薄,抱在怀中却仍是温暖。
他用下巴蹭蹭她的发丝,“累吗?”
七七靠在他的怀中,那挺拔的身体,单薄却结实,还是像小时一般能帮她遮挡所有的风雨,让她能安心。
她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清香,带着一点清冷的药香,只沁心脾。
“有点哦,不过有了哥哥,七七什么都不怕。”
她知道哥哥问的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
就像以前一般,她不说,他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轻轻用手穿过披风,环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累的话,哥哥让你靠。”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声如润玉。
是啊,就算变了身子,还是她,本质上的东西是变不了的。
就像第一次在仓河城主道上,她涂黑了的脸,半点都没透露的容颜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却让他感到熟悉。
两个身影在星光铺遍的竹林,听着哗哗轻响的竹叶声,如此安谧,如此美好。
“哥哥,你说,真的是淬火教截的镖吗?”她靠在他怀里,脑中思考着劫镖的事。
朗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待查清才知道,七七你知道,凡事我都不喜欢断言。”
他对这件事不是没有怀疑,自御夜说了在蒙面人的布巾上发现了红色火焰标志,仅仅是这么一句话。
其实并不能说此次劫镖就一定是淬火教所为。
而这句话散播的速度实在惊人,在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前。
东方世家和万炎宫应该不会将所有苗头都指向淬火教。
也许是有心之人所为,要他们以及武林的注意力转向淬火教。
毕竟淬火教在江湖上被认定为黑道范畴,白道武林本就不能容忍他的迅速发展,这次找到一个好的借口,必定又会来上一场围剿。
不过,做为他所处的位置,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能妄下定论。
“我觉得这些劫镖的人太狠了,他们竟然连炸药都带了。”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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