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我头发,直直的倒拖出万炎宫,我受伤的手被磨出血痕,衣服被磨烂……”
“你怕我叫喊,点住我的穴道,一直拉到雪崖上,然后扇我的耳光,再潇洒的一脚将我踢下雪崖……”
言繁川看着她回忆当时的情景,瞳孔放大,全身颤抖,伸手就想将七七搂在怀里。
七七抬起她绝美的小脸,大大的眼中噙着泪水,却是对着言繁川,声音放大道:“雪崖,你们知道多高吗?弄琴按着我的头去看雪崖的时候,深不见底……”
“石子丢下去都听不到回声……”
言繁川看着她欲哭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如同被人打了几拳一般闷痛,他以为七七只是走了,生他的气,先行打包下山了。
谁知,事实却是如此……
刚才御夜和他一番厮打,终究是被赶过来的楚非离拉开,他隐约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不然御夜也不会每次见到他,眼眸中就含着深深的怒意!
可他从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言繁川伸出手要去搂七七,却被她避开,那样纤弱的模样却更让他不舍。
他转头望向弄琴,眼中却被万层寒冰覆盖,道:“事实是不是这样?”
弄琴早在七七开始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脸色变得唰白,她浑身抖如落叶,口中仍说道:“没有!我没有!”
七七见她否认,也顾不得身上使不上力气,站起身来对着弄琴一步步走近,“你没有!你没有难道我自己发疯去跳雪崖!”
她将手伸出,笑容有着狰狞,道:“来,我给你看看证据,你将我拖着走的时候,满手都是一道道的血痕,深到现在还可以看见……”
弄琴瞳孔放大,她不能,她不能给宫主知道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宫主一定会将她赶出万炎宫的。
她怎么能离开宫主呢?!
念头如闪电而过,她眸中寒光一闪,从腰侧拿起一把匕首直插七七心窝——
只要这个女人死了!
那么就死无对证了!
此时的弄琴已然疯狂,她完全没有想到言繁川还站在一旁,她这次是在言繁川的眼底下对七七动手!
七七暗中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她将手缩回,那些疤,早在御夜给她涂了药后就没有了!
她不过是要逼弄琴而已!
弄琴,我就是要你在言繁川面前失控!
弄琴拔出匕首的动作快,可言繁川的动作比她更快上百倍,他如冰的大掌握在弄琴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弄琴的手腕上传来如割心般的痛感!
言繁川已经生生折断了她的右手!
“弄琴,你的眼中可曾有过我这个宫主!”
如冰的声音传进了弄琴耳中,宫主问她,眼中是否曾有过他?
她很想笑,却更想哭。
自五岁时入了万炎宫,那晚上,第一次看见少年站在万里冰封的冰骨雪地上,静谧的月光流淌在他雪玉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睫羽下那双不带一丝波澜的身影。
从那时起,她的世界所有的颜色瞬间褪去,所有的光彩隐没踪影,只剩的那一抹的白。
她的手腕很疼,但是她的心更疼,弄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那一抹记忆中的白色永远独存,甚至连霸占的念头她都不敢有。
弄琴的声音笑中带着哭声:“宫主,除了宫主外,弄琴的眼中从未有过其他人,可是,宫主的眼里似乎有过弄琴半分!”
“弄琴自问在你身边八年,对你尽心尽责,对你的一分爱恋也从未隐藏,只是因为卑弱,而不曾表达,请问,宫主可曾对弄琴有过心?!”
七七看着弄琴跪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容扭曲,声嘶力竭的笑着,却比哭还摄人心,心中不免动容——
这个人只是爱着言繁川,整整八年的爱,半点得不到回应也心甘情愿。
只是手段太过激烈,为了一己之爱去伤人性命,太过于偏激和恶毒!
言繁川看着弄琴的模样,冰眸微凝,不知是不是如江水月所说,居住在冰骨山,长期极度冰寒之地,对男女之事相当淡薄。
身边的人也因他的寒冷而不与他亲近。
弄琴今日这一喊,他才猛然醒悟,原来他视为过度忠心的表现,是弄琴对自己的感情——
心中有过一丝怜悯。
但这一丝怜悯不能代表什么,弄琴只是侍女,以前,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他心中,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就是那个——
敢在他身上骗银两,敢和他做对的人!
他看着面色如纸一般的七七,想起刚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只怕她已遭了弄琴毒手。
将手一挥,不再看弄琴,森然道:“按宫规处置!自废武功,逐出万炎宫,从此再与万炎宫无半点瓜葛!”
弄琴猛然醒过来,爬过去拉着言繁川的衣袂,哭喊道:“不要啊,宫主,弄琴可以自废武功,但是不要让弄琴离开你的身边,不要让我从此和万炎宫一刀两断!”
这样,她就等于和宫主一丝半毫的关系都没了。
言繁川抬手手凝剑气,将弄琴拉住的衣袍割断,冷然道:“如果你做不到自废武功,我可以帮你!”
言繁川手起,迅速的在她四肢大脉将内力贯通,将她的内力武学全部废去。
弄琴似乎感受不到废去武功时那种剧烈的疼痛,她身子一偏,倒靠在旁边的桌子脚上。
目光只望着手中的那块衣袍,洁白的布料,平整的切口——
这衣服还是她亲自去挑选的料子,选好的款式。
因为她知道,宫主自幼就喜欢纯白,不带半点杂色的白。
如今,这衣服裂成两块了……
她也要被逐出万炎宫了!
七七见弄琴一会哭,一会笑,神色渐渐有失常人,眸中神色也涣散开来,竟似要疯了一般的预兆。
弄琴突然爬坐了起来,望着空气中笑着,那笑容带着七七从未见过的柔情,像是她面前站在最爱的情郎。
接着对着外面喊道:“宫主,你等等我,我去给你做衣裳,只有弄琴才最了解你!”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言繁川别开眼,寒眸中一丝异色闪过——
弄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