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已全变成眼前的现实,你教我该怎么办吧!”
刘裕为之哑口无言,现在一切已成定局,谢琰能否回来,纯看他是不是命不该绝,谁都没法帮忙,他可以说甚么呢?谢道韫恢复平静,淡淡道:“小裕的表情已告诉了我答案,情况真的那么恶劣吗?”
刘裕道:“战场上变化万千,成败谁都难以逆料,或许战果会出人意表。”
谢道韫无奈的道:“我太清楚小琰了,所以一直劝他拒绝司马道子的任命,只是他听不入耳。”
刘裕心中热血上涌,奋然道:“只要我刘裕尚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孙恩横行下去。”
谢道韫道:“你明白他们吗?”
刘裕呆了一呆,问道:“夫人是指天师军吗?”
谢道韫点头应是,然后双目涌出神伤魂断的神色,想起最不该想的事,道:“只有到过会稽的人或许会明白当地的民心,绝不是躲在健康城里的人能明白的。坦白告诉你,当日小玄力主栽培你,我也有提出疑问,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小玄的选择是明智的。只有来自民间的人,才能明白民众的心事。小琰一向高高在上,从没有试图了解民众的想法,他只是另一个王郎,分别在一个只懂开坛作法,一个却沉迷于高门大族的显贵伸份,他们的失败是注定了的。我没有资格教你怎么去做,因为我本身也是高门的一份子。当日我们完全不明白,为何四周的城池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失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是个人心所向的问题。小玄是对的。”
接着深深凝视刘裕,以坚定的语气道:“我们南方汉人的命运,不论是高门大族,又或寒们布衣,正掌握在你的手上。这不是言之尚早,而是眼前的事实。刘牢之本是个人才,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令所有人实望,玄弟正因看穿他的本质,所以才提拔你来代替他。现在健康的皇族高门对你是又爱又怕,民众则因你的[一箭沉隐龙]而生出无限憧憬机会已摆在你眼前,就看你怎样掌握。只要能团结上下,你的成就会超越你的玄帅,不会辜负他对你的厚望。”
刘裕心中敬佩,谢道韫肯定是健康高门最有视野远见的人,对现时的形势看得透彻清晰。心中一热,脱口道:“孙小姐嘿!孙小姐她”
谢道韫微笑道:“我差点忘记谢你,你们为钟秀费神了,她年纪尚小,该不须急着嫁出去。唉!”
刘裕本想向她透露他对谢钟秀的心意,岂知她误会了,以为是指请她为谢钟秀作主,拒绝司马元显求婚的事,还多谢他,教他难以一鼓作气,到了唇边的话没有一句说得出来。她最后的一声叹息,不用说是想起自己的婚姻。
谢道韫又道:“淡真的事令我很难过,钟秀也为此郁郁不乐,这种事谁都没法子。”
刘裕见她说起王淡真,眼都红了,他自己心中亦一阵苦楚,热情和勇气全面冷却,更没法向她说及自己对谢钟秀的心意,且是绝对不宜。还有甚么好说的,只好告退离开。
拓跋圭来到床旁,俯视正拥被卧在床上的楚无瑕,微笑道:“你的脸色好看多了。”
楚无瑕轻轻道:“族主何不坐下来,陪无瑕闲聊两句,好让无瑕为你解忧。”
拓跋圭淡淡道:“我还是喜欢站在这里,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喜欢时刻保持警觉,这是做马贼时养成的坏习惯,令我睡难安寝,假如连这种事你也可以为我解忧,说不定我真的会迷上你。”
楚无瑕讶道:“原来收留我和爱我根本是两回事,那无瑕不得不施尽浑身解数来博取族主的爱宠,就看族主是否有胆量尝试一些比较危险的玩意,肯否为治好失眠症付出代价?”
拓跋圭大感兴趣道:“究竟你有何提议?因何竟牵涉到胆量的问题,又须付出代价?”
楚无瑕取来放在枕边的百宝袋,探手从内取出一个高只三寸的小药瓶,以两指捏着,送到拓跋圭眼前,柔声道:“这是我从佛藏取来的宝贝,瓶内盛着三粒宁心丹,乃来自汉人的丹学大家,有半仙之称的郭景纯之手,是健康高门梦寐以求的珍品,乃无价之宝。”
拓跋圭哑然笑道:“难怪你说是有危险的性的玩意,竟然是这么一回事。你当我拓跋圭是甚么人呢?际此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怎能像南方那些所谓名士般沉迷于丹药,还用做正经事吗?”
楚无瑕淡淡道:“无瑕现在的命运,已与族主连结在一起,怎会做不利族主的事?这宁心丹并不会影响人的神志,反会令你的思路更清晰,忘忧去虑,保证有几晚可以安眠。”
拓跋圭却丝毫不为所动,道:“听来确有点吸引力,不过服食丹药是有后遗症的,我是绝不会试这种东西。”
楚无瑕微笑道:“刚好相反,宁心丹之所以被视为丹宝之一,正因药效令人惊奇,可持续十多天之久,却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瓶内本有七颗宁心丹,给大活弥勒和佛娘各服去一颗,另两颗则被我在回程上服用了,你看我像出了事的模样吗?”
拓跋圭双目射出精芒,盯着她道:“你有什么心事,为何连服两颗宁心丹?”
楚无瑕叹了一口气,徐徐道:“告诉我,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开怀的事呢?”
拓跋圭差点哑口无言,因为从她幽怨的语气听出,她是对他并未迷上她的话作出反击,只好岔开道:“你的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刚说过这玩意带有危险,且须付出代价,现在又说服宁心丹不会有不良的后果。”
楚无瑕把药瓶放入被子内,一双美眸闪闪生辉,道:“族主误会了,无瑕指的危险,并不是宁心丹本身,而是服药后会引发的情况!你尝过宁心丹那种滋味后,便永远忘不掉那种感觉,至乎觉得那才是真的快乐,人要如此活着才有意义。当这样的情况发生时,你会忍不住追求丹药的效应,最终变成沉迷丹药的人,和健康的高门名士变成同路人。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拓跋圭沉吟半晌,皱眉道:“既然如此,竺法庆和尼惠晖怎能停止服用呢?照你说的道理,瓶内该没有半颗剩下来。”
楚无瑕欣然道:“问得好!先不说他们都有钢铁般的意志,最主要他们服药的目的,有点像神农尝百草,是要亲自体验宁心丹的药性,看看可否制造出类似的丹药来。制丹炼药卖往南方,一直是我们弥勒教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拓跋圭问道:“他们成功了吗?”
楚无瑕道:“郭景纯学究天人,对丹药有独特的心得,除非试丹的是[丹王]安世清,否则,天下怕没有人能复制出里没年个一颗宁心丹来。不过已足可令我们大幅改善五石散的炼制,令南方名士更趋之若骛。差点忘了告诉你,五石散是一盘有高度竞争性的生意,品质非常重要,绝瞒不过服惯药的人。”
拓跋圭笑道:“你们是不安好心才对。不但可从南方人士口袋里掏钱,还害得人不思进取,沉迷丹药。”
楚无瑕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有甚么好说呢?名士服药之风又不是因我们弥勒教而起,我们亦只是因势成事。宁心丹的利和弊全给族主说清楚哩!一切由族主决定,我只是提供族主一个选择。”
拓跋圭沉吟道:“只要意志坚定,是否可以说停便停呢?”
楚无瑕往他望去,美目内异彩闪烁,似是在说:族主终于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