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搭着尹清雅的肩膀作支撑,站了起来,然后讶道:“雅儿为何哭哩?”
尹清雅嗔道:“我没有哭!”
高彦吐出一口鲜血,竟笑起来道:“这道临时的快捷方式不错吧!”
尹清雅道:“看你这样子,还有心情说笑?我的高爷呵!现在该往哪个方向逃呢?”
高彦指着东北方道:“在此两山之间有一道溪流,保证可甩掉向雨田。”
尹清雅扶着他,一步高一步低依他的指示离开。
暴风雨平息下来,变成漫天的雨丝,天边一角不时闪起电光,显示风暴仍在耀武扬威,只是转移了地点。
燕飞仍在回味着刚才与纪千千的约会,他和纪千千的热恋,以远超他曾拥有过的一切。是他从未梦想过的福份,是自他离开万俟明瑶后,于无数孤独的夜晚一直期待、但又以为永远不会发生的事。
那种刻骨铭心、毫无保留的感觉,更因仙门的启示而无限的强化,把他们的爱恋提升往另一层次,超越俗世间的男女之情。
他们究竟是向老天爷挑战生死的界线?还是老天爷在开他们玩笑?他并不清楚,只晓得朝着目标迈进,因为不论如何,他绝不容纪千千老死在他怀抱里。
听到燕飞描述有关“天、地、心”三佩的异事,有关仙门开启的情况,纪千千从难以接受、震惊到变为好奇,分享着他因仙门的出现,而对人世看法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他向她提及安玉晴,说明与安玉晴微妙的关系。果如燕飞所料,纪千千在那瞬间已掌握了他和安玉晴之间的事。在他和纪千千不受距离阻隔的心灵交流里,虽然没法探索深沉的思想,但却能共享所有感觉和情绪,这令他们互相间的了解水乳交融,远超任何语言的描述力,人与人之间惯常的隐瞒和虚假,根本没有容身之所。
要说他和安玉晴间没有丝毫触及男女之情,只是自欺欺人。安玉晴对他的吸引力及他对安玉晴的好感,总在相处时不知不觉的浮现,可是他们的交往早升华到另一层次,而纪千千正因感受到这方面的情况,明白了他和安玉晴之间的关系。
他没有向纪千千提及万俟明瑶,因为他有种特殊的想法,万俟明瑶只属他的过去,似像另一空间和时间里发生的事,他不想让万俟明瑶闯进他和纪千千纯静无瑕的天地里,就像他从不去深思纪千千和徐道覆的往事。
毛毛细雨洒往燕飞身上。
忽然间,他又从深沉的思虑回到现实的世界,操控着小筏子,朝茫茫的水域不住深进。
就在此刻,他发觉内伤早不翼而飞。
解决了孙恩后,他会赶返边荒集,进行另一场的生死斗争。
高彦和尹清雅同时滚倒积雪上,急促地喘气,疲顿不堪。
他们终于离开山区,抵达纵横山脉和颖水间的雪原平野。
尹清雅关心的喘着气道:“你好点没有?”
高彦急促地喘息道:“我很好!从未试过这般的好,雅儿放心,我高彦身具天下最神奇的真气,毒也毒不死,何况只是重重摔了他***一记。”
今回尹清雅倒没说他吹牛皮,好奇的问道:“你以前是否每次都是这样从半山跳下来的?真的未试过受伤吗?”
高彦苦笑道:“我是第一次这么的跳下来。”
尹清雅失声道:“甚么?”
高彦叹道:“哪有快捷方式是要拿命去搏的?刚才是别无选择,只好跳下来。事实上,下面是厚软的积雪,还是锋利的峻岩山石,我根本不知道,只晓得不这样做肯定不能活命。”
尹清雅呆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但你的百宝袍确有减缓跌势的神妙功能。”
高彦解释道:“我当初设计这两件百宝袍时,确有这个从高处跃下来的构想,可是每次想作试验时,都因临场心怯取消了。哈!总算成功了一次。”
尹清雅皱眉道:“那你原本的快捷方式呢?”
高彦道:“原本的快捷方式,是绕到山的东麓,以预备好的长山藤,滑往山下去。不过肯定在抵达快捷方式前,会被那姓向的坏家伙赶上,又或被他发现快捷方式,仍是难逃他的毒手。”
接着望往后方,道:“不知是否已撇掉这个可恶的家伙呢?”
尹清雅默然无语。
高彦仍在往后张望,到转过头来,发觉尹清雅神情古怪,问道:“雅儿在想甚么?”
尹清雅轻轻道:“没甚么,现在该怎办好呢?”
高彦沉吟道:“现在离天明尚有两个时辰,如果顺利无阻,凭我们能在雪地飞翔的神靴,该可在天亮前赶抵观察站。”
尹清雅道:“遇上敌人如何应付?我们已暴露了行藏,敌人会大举出动来搜索我们,愈接近北颖口便愈危险。”
高彦欣然道:“打当然打不过,但要溜我们可是绰有余裕。他***,照我看,敌人的兵力将不过五千人,否则我们现在便可看到敌踪。别的不行,但观敌我肯定是一等一的人材,只从敌人力量的分布,便可以大概推测出敌人的实力。”
接着探手到尹清雅百宝袍其中一个口袋去,为她掏出一只飞靴。
尹清雅娇躯轻颤,抗议道:“我懂得拿飞靴,不用你帮忙,给你探手进袍袋内,感觉挺古怪的。噢!我自己会穿哩!”
高彦笑着掏出飞靴,坐起来穿往脚上去,道:“雅儿可以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由这里到观察台的地势,加上我们来如风去如电,保证敌人摸不着我们的影儿。”
雪愈下愈密了,视野更趋模糊不清。
高彦道:“看!老天爷正在大力帮我们的忙,任老向如何擅长追踪觅迹之术,也要一筹莫展。”
尹清雅刚穿好飞靴,朝他望来,在雪花飘飘的暗夜里,她一双眸神仍像宝石般闪闪发亮,活像雪夜的美丽小精灵。
高彦一时看呆了眼。
尹清雅嗔道:“有甚么好看的?时间无多,我们要赶路哩!”
高彦牛头不对马嘴的赞叹道:“雅儿真美!”
尹清雅垂下螓首,轻轻道:“你是个好人哩!”
高彦遽震道:“雅儿在说甚么呢?”
尹清雅跳将起来,拂掉沾在百宝袍上的雪花,娇呼道:“甚么都没有说,也不准你想歪了心,快起来!你是边荒游的指挥嘛!当然由你来做团领。”
高彦兴奋的跳起来,道:“雅儿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夫婿吗?”
尹清雅大嗔道:“人家何时说过你是好夫婿?只是说你是个好人,你怎么听的?”
高彦大乐道:“终于由雅儿口中再听到称赞我是好人的动听话儿,哈!通常爱上了对方,又害羞时,才含蓄地赞对方是好人!我高彦如果还不明白,怎配作雅儿好夫婿。”
尹清雅方知中了他奸计,正要发作,蓦地后方远处上空爆开一朵绿色的光花。
高彦一震道:“向小子追来哩!我们快溜。”
一个纵跃,触地时滑翔而去,尹清雅哪还有心情和他计较,忙追在他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