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道:“酒好人更好,蝶恋花竟能在剑柄触鞘前的剎那自动鸣响,少点耳力也会以为只是一下清鸣而非连续两下,燕兄是怎样办到的?”
燕飞没有直接答他,看着手上的空杯子道:“我有一个提议。”
向雨田苦笑道:“我想先问燕兄一句,你仍爱明瑶吗?为何我和你见面后,你没有提起过她?”
燕飞瞧着他皱眉道:“现在岂是说男女私情的时候?向兄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永不肯向命运屈服、不肯受任何羁绊的人,现在明知胜败生死难料,一旦失手所有目标理想将全化为乌有,向兄仍要讲甚么师门欠秘族的债吗?”
向雨田目光灼灼的和燕飞对视片刻,平静的道:“燕兄你晓得吗?明瑶向你展示那个勾了你魂魄的笑容时,当时我正坐在她身旁。”
燕飞微颤一下,呆瞪着他。
向雨田叹道:“当时我和明瑶坐马车往皇宫去,且吵了起来,为的正是他奶奶的欠债还债的问题。我认为只要助她救回族长,便算还债,从此我可以回复自由之身,她却坚持我只是还了本,尚欠她利钱。他的娘!这是多么的不合理?我气得忍不住和她吵起来,我从未试过向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在此时,我们看到你站在街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街的一所青楼。”
燕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回忆当时情景而波荡的情绪,沉声道:“说下去。”
向雨田道:“那时我心中暗忖这个人虽打扮普通,又没有携带武器,但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且有种非常引人的特质,是我平生未见过的。就在此时,明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掀开帘子,向你微笑,而你则被她的笑容完全打动了,像给人点了穴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发呆,明瑶放下帘子时,我心中还在想,又有一个傻瓜有灾难哩!”
燕飞心中一紧,正是那个笑容,令他陷进万俟明瑶的情劫里,其威力及得上丹劫,只是过程却漫长多了,似若历尽生死轮回,直到他遇上纪千千,方能勉强回复过来。听到向雨田重述当时的情况,透露他所不知的另外实情,确有yu语难言的感慨。
向雨田愤然道:“我明知她是故意当着我面去勾引别的男人,但我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因为我有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否则以我的xing格,只要我认是对的,不管她怎么想,老子说还清了欠债便是还清了,要走便走,谁能管我?”
燕飞拿起酒坛,为他注酒,问道:“你有甚么把柄落在她手上?”
向雨田看着美酒注进杯子里,颓然道:“道心种魔人法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是如何培育魔种,下卷则是由魔入道之法,但直争先师辞世,我才知道下卷的存在,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上卷而没有下卷。”
燕飞为自己的杯广斟满了酒后,放下酒坛,道:“下卷在明瑶手上吗?”
向雨田拿起酒杯,把雪涧香尽倾喉咙里去,把杯子重直按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目光往燕飞投去,狠狠道:“正是这样子。先师最清楚我的xing格,所以临终时才告诉我有下卷这一回事,还说下卷交了给明瑶,待我清偿了欠秘族的债后,明瑶自然会把下卷归还给我,唉!现在你该明白我的为难处。”
燕飞不解的道:“她不是要你为她杀三个人吗?现在你纵能杀我,仍欠她两条人命,她依然可以指你未偿还所有欠债。”
向雨田回复平静,苦笑道:“我陪明瑶一起去见慕容垂,当时在场的尚有宗政良和胡沛,顺带说几句题外话,慕容垂确不愧胡族第一高手的称誉,不论才智武功,均有鬼神莫测之机,所以当我见到他,便认定他必胜无异,你们和拓跋珪绝对斗他不过。但到今天我再不敢那肯定,因为遇上了你,你肯定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若对上了,会有一番恶战。”
燕飞举酒一饮而尽,点头道:“多谢向兄提点。”
向雨田露出回忆的神情,道:“那是明瑶第二次去见慕容垂,之前她和慕容垂已说过话。她当着慕容垂指定要我杀你,杀高小子只是胡沛的提议,至于第二个人,则是我胡绉出来,好吓唬你们荒人。明瑶更说明只要我杀了你,我欠她们的债便一笔勾销,下卷会物归原主。唉!所以高彦的小命是无关重要,只要我能干掉你,明瑶再无可推托。”
燕飞苦笑道:“看来我的提议向兄是不会接受的了?”
向雨田道:“今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句话。”
燕飞讶道:“向兄想问甚么呢?”
向雨田道:“告诉我,慕容垂是不是晓得你就是杀死慕容文的刺客?”
燕飞心中一颤,终于猜到向雨田的心事,点头道:“他肯定知道。”
向雨田拍桌叹道:“就是这样!当明瑶指定要我杀你时,神态有点异常,那时我并不在意,直至见到燕飞就是拓跋汉,我才有点醒悟,现在终于由你亲自证实。明瑶啊!你的心究竟在打甚么主意呢?明知燕飞你就是你的情郎拓跋汉,竞指定要我杀他。”
燕飞道:“我从来不是明瑶的情郎,她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向雨田沉声道:“你错了,明瑶以前的男人或许只是她的玩物,但你却异于她往日的情郎,因为你是第一个主动离开她的男人,这对她的骄傲是至严酷的打击。打从开始,我便知她勾引你是在玩火,既会烧伤你同时等于引火**,所以她逼我来杀你,因为我和你都是她最痛恨的人,燕兄明白吗?”
燕飞摊靠椅背,无话可说。
今次轮到向雨田拿酒为他添满杯子,再为自己注满一杯,然后举杯笑道:“这一杯是为我们的同病相怜而饮的,我和你表面上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风光,事实上却是在明瑶纤掌内的两条可怜虫,明晚子时还要打生打死的。就为我们的处境喝一杯如何?”
燕飞举杯和他相碰,把变成了苦涩的美酒直灌下肚。
丝丝细雪,从天上洒下来,小酒馆内外都静悄悄的,这酒馆位于夜窝子内,因时间尚早,仍未开始营业,给燕飞借用来与向雨田谈话,雪涧香则是从红子春处张罗来的,新酿的雪涧香远及不丘这般火候十足。
燕飞放下杯子,道:“我们真的非打不可吗?”
向雨田道:“明瑶太明白我了,清楚我为了另一半的道心种魔**,肯做任何事。我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吗?明晚不是燕兄死,就是我向雨田亡,这是命中注定的。”
燕飞道:“我们其中之一的死亡,可以今明瑶感到快意吗?”
向雨田道:明瑶既指定要我杀你,早清楚后果,至于事后她会有甚么想法,是她的问题,与我们明晚的决斗根本没有关连。“
燕飞凝准向雨田,一字一字的沉声道:“坦白告诉我,明瑶在你矢志求天道的心中,是否仍占有一个席位呢?”
向雨田微一错愕,现出思索的神色,接着放下酒杯起身,摊手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是因我多年来一直禁止自己去想这个问题。明晚我会准时到,燕兄千万勿要手下留情,否则死的肯定是你。为了下卷,我是会全力以赴的,希望燕兄清楚我为人行事的作风,不要有任何误会。我当你是朋友,才会说这番话,请哩!”
说罢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了。
燕飞坐着发呆,直到拓跋仪坐入向雨田刚才的位置,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