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谢家。
谢道韫登上二楼,谢钟秀正神情木然的坐在一角,两眼无力的朝她瞧过去,接着一双秀眸红起来,显露出心中的愤慨,却忍着不哭出来。
谢道韫完全明白谢钟秀的感受,而她亦感同身受。
谢钟秀以违反她内心真正情绪的平静语调道:“那奸贼走了吗?”
谢道韫还是首次听到谢钟秀这样骂一个人,可见谢钟秀如何痛恨桓玄。
谢道韫在她身旁坐下,道:“走了!”
谢钟秀两唇轻颤,欲语还休。
谢道韫柔声道:“秀秀是不是想问桓玄为何要到我们谢家来呢?”
谢钟秀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道:“这奸贼害死淡真仍不够,还要害死我。”
谢道媪遽震道:“秀秀!”
谢钟秀以使人心寒的萨淡语调道:“我宁死也不愿让桓玄得逞的。”
谢道韫心神抖震,色变道:“秀秀千万要振作起来,不要有寻死的念头。只要姑姑有一门气在,绝不让桓玄称心遂意。”
谢钟秀凄然道:“现在这奸贼权倾建康,我们如何能和他对抗?唉!小混虽然看似精灵,却像他爹般胡涂,那奸贼对他稍施颜色,便受宠若惊,以为鸿鹄将至,与那奸贼赴宴前还特意到我这里来,送上那奸贼的礼物,给我连人带礼轰了出去。爹为甚么这么快离开秀秀呢?剩下秀秀孤零零一个人。”
谢道韫心酸的道:“秀秀不要说这种话。我们谢家仍有希望,这个希望还是经由你爹缔造出来的。”
谢钟秀一呆道:“希望?”
谢道韫点头道:“是可能实现的希望;还记得刘裕吗?”
谢钟秀娇躯遽颤,朝她望去。
谢道韫沉声道:“刘裕于大破天师军后,秘密回到广陵上,发动了不流血的兵变,从刘牢之手上把兵权夺去。现在刘裕占领京口,正紧鼓密锣,准备反击桓玄。”
谢钟秀露出有点不能置信的表情,双目却回复了点神采,道:“竟有此事?”
谢道韫慌忙道:“此事千真万确,乌衣巷无人不知此事。
谢钟秀担心的道:“刘裕斗得过那奸贼吗?”
谢道媪道:“秀秀就算对刘裕没有信心,世该对你爹有信心,你爹从来没有看错人。”
谢钟秀的俏脸亮起来,喃喃道:“刘裕!”
谢道韫道:“刘裕和恒玄的决战,已如箭在弦上。刘裕要赢此一仗,收复建康,必须速战速决,以免桓玄有站稳阵脚的机会。刘裕如能打垮桓玄,我们的苦难便过去了。”
谢钟秀不知想起甚么,黯然垂首。
谢道韫心痛的道:“秀秀啊!你和刘裕之间究竟发生过甚么事呢?”
谢钟秀答非所问的凄然道:“没有用的,我和他之间再没有可能了。”
谢道韫一呆唤道:“秀秀!”
谢钟秀现出心力交瘁的疲倦神色,道:“我为我们谢家广弟的个争气痛心。唉!我累哩!想早点休息。”
谢道韫扶她站起来,道:“秀秀你要坚强起来,千万不要放弃。”
谢钟秀沮丧的道:“刘裕斗不过桓玄义如何?斗得过他义如何?”
说罢星眸闭上,身广摇摇欲坠?
谢道韫吃力的扶着她,大惊道:“来人!”
两个小婢从楼下奔上来,助她扶着谢钟秀。
谢钟秀又张开美目,眼神涣散,好一会后方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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