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
黄昏时分,刘裕返回石头城的帅府,与江文清在内堂共膳。
江文清喜孜孜的看着刘裕夹起饭菜送到她的碗里,欣然道:“看我们小刘爷的开朗神情,是否有好消息呢?”
刘裕轻松的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坏消息是桓玄比我们早一步抵达寻阳,掳走司马德宗,再挟持往江陵去。幸好我们早拟定应付之法,否则会手足无措。”
江文清不解道:“可以有甚么应付的方法呢?”
刘裕道:“在司马休之的支持下,我们声称由他处得到司马德宗的秘密诏书,任命武陵王司马遵,代行皇帝的职权承制,且大赦天下,桓玄一族当然不包括其内,如此我们又可名正言顺的让朝廷保持正常的运作。”
江文清道:“此计定是刘先生想出来的,他特别擅长处理危机。好消息又是甚么呢?”
刘裕道:“好消息便是桓玄还不死心,仍认为自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竟于此军心动荡的当儿,派重兵守卫寻阳东的湓口,但兵力不过一万,战船在五十艘之间,由何澹之、郭铨和郭昶之指挥。”
江文清皱眉道:“湓口城防坚固,不易攻破,你是否轻敌了?”
刘裕道:“我怎会轻敌呢?一天未杀桓玄,我仍不敢言胜。桓玄需要时间重整军容,我们何尝不需要时间以站稳阵脚。现在征西大军已挺进至桑落洲,与湓口的桓军成对峙之势。”
江文清熟悉大江水道,晓得桑落洲位于湓口之东,是大江中的-个小岛。不解的道:“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刘裕道:“当然是好消息,巴陵位处湓口和江陵之间,扼守着大江的水道,进可攻退可守。桓玄犯的错误,是误以为两湖军不足为患,才会派军据守巴陵下游的湓口,而我又故意教两湖军按兵不动,示之以弱,岂知我早有部署,在适当的时机,我会教桓玄大吃一惊。”
江文清道:“桓玄仍拥有强大的反击力,如果两湖军从巴陵出动,夹击湓口的敌人,桓玄可从江陵出兵,沿江东下,我们将从上风被逼落下风。”
刘裕微笑道:“所以我说要等待时机。”
江文清嗔道:“还要卖关子?快说出来!”
刘裕笑着道:“关键处在我有毛修之这-着棋子,他和彭中的水师船队,回巴蜀已有好-段日子,好该做出点成绩来。我对毛修之的能力并不清楚,但彭中却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我所料不差,数天内他们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江文清白他一眼道:“难怪你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原来早胸有成竹。”
刘裕沉声道:“我并没有得意忘形,只是正以最佳的耐性在等待着。”
江文清给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胡涂起来,讶道:“大人在等待甚么呢?”
刘裕平静的道:“我在等待乎刃桓玄的一刻,然后就是文清委身下嫁我刘裕的时候了。”
江文清又喜又羞的垂下螓首。
刘裕目光落在江文清身上,徐徐道:“这一刻,将会很快来临。”
燕飞把安玉晴送至泗水南岸,方折返边荒集。
他计算好时间,屠奉三等船抵达边荒集的一刻,于北门入集。他们的归来,哄动全集,不但因他们带回来刘裕攻陷建康的喜讯,更因人人苦候出征的大日子终于来临。
当夜众人立即举行钟楼议会,出席者有燕飞、屠奉三、姬别、红子春、费二撇、慕容战、姚猛。列席者王镇恶、庞义、小杰和方鸿生。主持者当然是卓狂生。
程苍古和高彦留在巴陵,阴奇则留在南方为刘裕打点物资的输送,江文清和刘穆之到了建康,都没法出席这个关系到边荒集生死荣辱的会议。
卓狂生从窗子旁回到他的主席位,欣然笑道:“各位边荒集的能人长老,今天是我们边荒集最值得庆贺的大日子。你们听到声音吗?窗外古钟场挤满了我们荒人的兄弟姊妹,人人翘首望着古钟楼,等候我们会议的结果。只是这个行动,已显示出我们荒人空前的团结。所以此战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众人登时起哄,姚猛和小杰等年青一辈更是鬼嚷怪叫。
卓狂生一兴奋,又走到窗旁,向外面数以万计的荒人举手狂呼道:“荒人必胜!燕人必败!”
一呼百喏,外面立即爆起轰天动地的响应“荒人必胜,燕人必败一的喊叫声,潮水般起伏着。
直到卓狂生返回主席位,外面的喝采欢呼声方逐渐消歇。
卓狂生得意的道:“看!我们荒人要把千千和小诗迎回来的心意,始终是那么坚定,热情从没有减退过。”
红子春怪笑道:“馆主你何时到古钟楼顶说一场书,如果有现在那么多的人来听,可爽透了。”
卓狂生现出陶醉的神色,喃喃道:“不要说那么多的人,有一半人已相当不错。”
接着干咳一声,正容道:“经过多月来的部署和准备工夫,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可以立即上路。整个行军计划,由镇恶作初步的拟定,再由慕容当家和拓跋当家反复推敲。这方面不如由镇恶来说。”
众人的目光全移到王镇恶身上去。
王镇恶双日精光闪闪,道:“这几天天气转暖,部分积雪开始融化,不过天气仍然寒冷,道路仍是难行,不过这对我们并不构成障碍,因为我们可从水路北上。”
费二撇接口道:“由于手头银两充足,我们在南方大批的搜购船只,然后在凤凰湖的造船基地加以改良,现在有船只二百多艘,如全载满人,一次可以运送五千名兄弟,但不包括战马和物资。”
姚猛道:“那怎么够呢?”
卓狂生喝道:“听书要听全套,小猛你勿要插口打岔。”
姚猛讶道:“你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为何你像是无所不晓,我却变成了个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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