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那个弟弟,是个纯良可爱的好孩子,只不过是有些好赌。你知道的,男孩子玩心都大,这不怪他。可我父亲昨日竟小惩大诫,叫县衙把他抓去牢里了。听说听说还打了他板子”
说到这里,顾芸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似乎那板子是打在了她自己身上,半晌都没喘过气。
良久,才又说:“那孩子,从小到大最怕疼了,连沐浴的水热了些,都会嗷嗷直叫的。那板子那板子,他怎么受得住啊。吃食上,荀儿也是挑剔得很,牢饭清汤寡水的,他定是吃不得,若是又痛又饿,该如何是好所以我就想送些外伤药和饭食过去不然荀儿他,他怎么撑得过去”
终于憋不住,顾芸的鼻尖一酸,背过身去,用满是鱼腥味的手捂住眼睛。
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赵子遇开口:“和我说说你的打算吧。出府不是小事,你说了,我才好帮你。”
顾芸抹掉眼角的水渍,稳了稳情绪,说:“去宴会时,随行的是我的贴身婢子,定然不会告发。只有马车夫,必须是叔平院里的家奴。若我中途溜走,车夫一定会发觉。所以我、我想请你”
“请我帮你支开车夫?”赵子遇问。
“不是。”顾芸难为情地看看她。
那会是什么,赵子遇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我想请你假扮我的车夫。”顾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睫毛微动,赵子遇捏了捏手指。取代车夫,倒是她意料之外的举措。
沉吟片刻,她缓缓问道:“那岂不是很容易被识破?”
顾芸摇摇头:“我前不久回娘家,有远房亲戚托付给我一个小阿奴,就安置在叔平院里。结果谁能想到,那小阿奴卷了院里的东西跑了,只留下奴籍还在府上。这事儿,我没敢告诉叔平,只偷偷替他把丢失的器物补了回来,他并不知情。再加上,府里没几个人见过小阿奴,更没几个人见过你的真容。你顶替他,最为安全。”
“恕婢子直言,这恐怕不妥。”
一旁的千秋忍不住插嘴:“我家姑娘再不济也是都护嫡女,怎么能去顶一个贱民的奴籍。夫人这样做,就不怕背后被人说道么?”
“这”顾芸一时答不上来。
她确实是存了私心,因为这府里最为面生的就是赵子遇,而陆辙又恰好不在。她几乎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想着来碰碰运气,却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对赵子遇产生怎样的影响。
“且不说别的,若真出了问题,害了我家姑娘,夫人的良心可承担的起?”
被千秋说得面红耳赤,顾芸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吭哧半天才挤出话来:“对不起我也知道不该这样的,我只是着急。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欠考虑,而且此事本就与你们无关,还是、还是算了吧。”
说完,顾芸大约觉得无地自容,涨红着一张脸,怯怯地看了赵子遇一眼,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赵子遇叫住她:“小阿奴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
“啊?”顾芸愣了愣,转过身老实回答:“张守成,年十三。”
“十三”赵子遇沉吟片刻,点点头:“我身形偏小,若扮成男子,十三岁或许可以。你把他的身份信息和奴籍抄一份给我,再取一套家奴的衣服来,明日我随你去。”
“这这”顾芸惊讶的看她:“你这是答应了?”
“姑娘!”千秋也一脸震惊,跳起来就要阻止赵子遇做傻事:“姑娘,你和三夫人不一样,你不能出府!”
顾芸再怎么不受陆昭待见,那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半途溜走的事情败露,也不过是名声受些损,陆家不会拿她怎么样。
可赵子遇不同,妓妾私自出府是大罪,被抓到的话,一律按通奸罪论处,那是要浸猪笼示众的。到时候,不仅赵子遇性命难保,就连赵家上下都会受牵连。
“姑娘”千秋还要说什么,但对上赵子遇浸满寒意的眼睛,吓得一个激灵,终于还是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