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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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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允中虽然不是神鹰的弟子,但获得轻功天下第一的高人指点,也令众人刮目相看。

    “逍遥飞魔真的没有现身和你交手?”混江龙正色问。

    这才是令人惊讶的事,关心的事。老魔是天下第一魔,如果重新出山在江湖造孽,那真是极为可怕的事。

    “没有,他的孙女儿的轻功和内功,确也相当可怕。”张允中把交手的经过详情重新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看来,老魔可能真的怕事了。玉面神魔的下场,令他心生警惕,可能真的从此不再作东山再起的打算,江湖幸甚。”老人家似乎有点感慨:“哦!刚才那些桃花坞女匪,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个”张允中顿时脸红耳赤,这种事,教他如何启齿?

    “小菱发现你离奇失踪,急得不得了,毅然离家追寻。凌老哥暗中派人下书向我求助,我出动不少人手坐镇南京接应。南京以下,不是我的势力范围,只好请沈老哥夫妇带俊儿前往镇江策应。你要知道,你的事我们大都明白。你失陷天马兴园的事传出,要不是沈老哥夫妇断然处置,将小菱制住带回南京,她早已不再人间。直至淮安方面传来你取绰号黑天鹰大闹淮安的事,她才有了生机。你说,你该怎么说?”

    他把心一横,将误中红粉陷阱的经过一一说了。

    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错了认错。

    “不管怎样,晚辈不能一错再错,当黑煞女魅将她们的身份说穿了之后,晚辈就避开了。”他最后说:“无论如何,晚辈总觉得心中有愧,所以不愿和她们计较。不得不见之即走,她们像缠身的冤魂,晚辈实在无可奈何。”

    他觉得出,小菱紧握住他的手,从手上传来绵绵的情意。

    他知道,小菱谅解他了。

    老人家呵呵大笑,众人都笑了。

    “呵呵!小伙子,我老人家告诉你一帖妙方,只要一帖,就可以把你的痛根消除。”

    老人家半真半假地说。

    “欧阳爷爷,晚辈受教。”他真诚行礼请益。

    “等会儿我再给你面授机宜,现在先谈目下的要务。”老人家话锋一转:“想当年,绝剑的老爹神剑秦泰,助纣为虐出死力替良乡岳家,藉国贼江彬的官方势力,公报私仇万里追杀艾贤侄。最后不惜与玉面神魔合作,全力打击艾贤侄,最后失败得很惨。艾贤侄在崔老哥的帮助下,解决了艾贤侄与岳家的一场无谓的恩怨。这皇贡毒计,目的就是志在为乃父报廿年前挫败的仇恨,重施乃父当年的故技,与黑道群丑合作。崔老哥不愿多事,艾贤侄以金针救世,不再操剑杀人,所以揭发毒谋的责任,落在小儿女们的肩上。”

    “桃花坞女匪之所以阻止神手李那些人介入,固然是也志在那笔皇贡,以牙还牙报复公孙龙夺去他们所获广东皇责之仇,其实也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击崔老哥和艾贤侄。当年艾贤侄与玉面神魔最后一战,结束的地方,桃花坞就是最后一处地方。俊儿玉儿一群年轻人的意思,也希望能名正言顺与他们周旋,准备在现场人赃俱获,把他们弄上法场澈底了断。所以,你和神手李的计划不妨改变,打落水狗岂不省事?”

    “欧阳爷爷,晚辈期以为不可。”他正色说:“江流险恶,不能冒险。俗语说:计无万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出了差错,皇页恐难避免沉江的厄运。官府追究之下,诸位兄长在出事现场现身的事,不怕受到反噬吗?晚辈相信绝剑已有恶毒的诡计,反噬便其中阴谋的一部份,结果如何?”

    他这么一说,众人楞住了。

    “允中弟,你说该怎办?”江湖秀士走近拍拍他的肩膀:“我认为你的见解很有道理,真的不能冒大兵围攻玉苍山房的凶险。”

    “决不许可他们有动手的机会,防患于未然。”他的语气十分坚决:“预防犯罪,绝对比善后有利。”

    “你已经有计划?”

    “是的,欧阳大哥。”他信心十足的说:“由小弟与神手李那些人,先剷除公孙龙那些黑道群丑,剪除羽翼之后,再和绝剑那些人结算。他们欠了我不少债,包括九万九千两银子养老金。”

    “什么养老金?”江湖秀士糊涂了。

    他将与黑煞女魅合作的事说了,说得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你的看法很对。”老人家郑重地说:“但需从长计议。目下情势急迫,相当麻烦。”

    “急似燃眉吗?”

    “那还不致于。贡船随时可能到达,改变计划,却又需要时间。而且崔老哥预定派人上船,助押运的人清除内奸,安排应变人手。我们在此地改变计划,想通知他们根本无法办到。”

    “欧阳爷爷,这件事不难解决嘛!”

    “怎么容易法?”

    “根本没有人劫船,船上崔爷爷的人,知不知道无关宏旨,他们岂不乐得清闲吗?”

    “好像有道理。”

    “由小侄出面,先瓦解他们,剪除一些羽翼,让他们自顾不暇,便成功了一半。”

    “说来说去,最后你仍然选动手拼搏一途,你知道人手不足”

    “放心啦!神手李那群人可以派用场。”张允中胸有成竹,语气颇有信心:“神手李志切复仇,与公孙龙誓不两立,手下全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那些人没有几个独当一面的人才”

    “加上了黑天鹰,就不一样了。”

    “这你打算怎样进行?”

    “先剪除公孙龙一群人。他们分三处潜藏,山深林茂地形险阻,相互声援不易,以快速的行动逐处解决,成功有望。事机成熟时,小侄只希望诸位能在中途牵制他们,不让他们迅速赶到支援,大事定矣!”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不将冒险袭击的行动计划说出,这些白道名宿与名门子弟不是亡命,知道计划之后,一定会反对,一定认为那是决不可能成功的冒险举动。

    “先到我们的住处好好商量。”老人未置可否:“我将告诉你对付桃花坞女匪的秘方,走吧!”

    人的欲望永远不会感到满足,所以说欲壑难填。

    春熙太贪心,太贪心就会出纰漏。

    她毁了三山别庄,夺回所失去的赃物,再顺手牵羊,掳走了三山别庄大批金珠,杀死了不少人。

    报过于施,她仍然不感到满足。

    她这次赶来三峡,贪念更炽,不但要从公孙龙手中转夺皇贡,报一箭之仇,还要追回情郎张允中,进一步藉皇贡遇劫的事,打击玉苍山房,替师祖报仇雪恨。

    张允中逃得快,她不死心,带了同伴穷搜不休,白费心力。

    最后她把心一横,回头扑奔神手李潜伏的地方,要在神手李口中找消息,并将这些黑道人士起跑以免碍事。

    绕过一座形如虎头的怪崖,前面施施然转出两位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劈面遇上了。

    “哥哥,又碰上他们了。”身材稍矮的美少年似乎火气甚旺,手动剑出鞘:“他们无缘无故拔剑行凶,赶快捉住他们送官究办。”

    先前春熙急于要截住张允中,因此不曾留心这两位俊秀美少年,这时再次相逢,她可就留了心,只感到眼前一亮。芳心一荡,忘了自己是男装,噗嗤一笑,流露出万种风情,媚目中异彩涌现。

    “哟!小兄弟,你好像火气大得很呢。”她笑得好媚,缓步上前:“你们小小年纪,在这深山罕见人迹的地方出现,一定是派来的眼线,谁派你们来的呀?姓秦?或者姓公孙?口气还真不小,送官,是不是太严重了?”

    艾琮那曾见过一个男人的媚笑?也不曾见过这种娘娘腔的大男人说话,立即闹了个脸红耳赤,说不出话啦。

    还是艾玉胆大些,毕竟大了两岁,做哥哥的人怎能示怯?将乃弟拉至一旁,挺身上前。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派来的。”艾玉剑眉一挑,人生得俊,生起气来也不会吓坏人:“你们又是什么人?要是不讲理,咱们拼,咱们兄弟的剑术”

    “剑术怎么样?很好是不是?”春熙是个老江湖,一看一听,心中大乐,分明是两个未见世面的公子哥儿,决不会是绝剑和狂彪派来的人。

    “那是当然。”艾玉拍拍胸膛。

    “好,就算你的剑术很好,但我不信。”她不住打量两位美少年,心中痒痒地。

    两人看外表,不过十六七,虽然身材已经够高大够健伟,但脸蛋稚气未消,嘴上无毛,真是令她愈看愈爱,把张允中的影子,暂时在心中抹掉啦!

    张允中固然可爱,但见她就回避,对她的自尊与信心,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损害。眼前这两位美少年,必定可以接受她随心所欲的控制,不必躲心脱出掌握的事了。

    她必须把自己的才华充分地表现出来,以便立于可控制的优势地位。

    首先,得让美少年知道她的武功,知道她是强者,知道她是可以发号施令的人,所以打定主意,要露两手剑术。

    她拔剑,笑得更媚了。

    “信不信立可分晓。”艾玉傲然地说,伸手拔剑。

    “我陪你玩玩,你可以尽量施展。”她轻拂着剑说,那将一个未经世故的少年公子放在眼下?

    “接招!”艾玉豪放地叫,一剑点出。

    她噗嗤一笑,一剑封出。

    糟了,攻来的剑影不可思议地消失了,而改从她的右胁侧长驱直入,剑气及体。

    她大吃一惊,悚然急退。

    可是,脱不出对方剑势的控制,任由她退、闪、挪、移、全力狂乱地封架,但始终摆脱不了艾玉神奥绝伦、快速如电的剑势控制,始终比她先一刹那改变攻击的招路,甚至连封挡的机会也没还抓住。

    似乎攻来的每一剑皆要贯体而入,封出时剑并未贯体,倏然消失却又重另一方向长驱直入,她除了白费气力封空之外,只有八方闪避的路好走。

    刹那间,她被攻了廿剑之多,却一剑也没封住,更不用说反击了。假使对方志在伤人,她早就躺下了。

    蓦地,她急闪的身形倏止,放弃无望的封架,站住了。

    艾玉的剑尖,停留在她的右胸下方,距体约三寸,剑收发由心,不进不退。

    “你你的剑术神乎其神。”她出了一身香汗,脸色不正常:“小弟弟,告诉我,你出身何方高人门下?你贵姓大名呀?”

    “不告诉你。”艾玉收剑向后退。

    “你一定要告诉我。”她收剑向艾玉走去,皓齿咬着下厝,似是下定决心,非知道不可。假使让她知道艾玉是艾文慈的爱子,可能会吓得心胆俱寒。艾文慈绰号叫拘魂白无常,拘掉了不少黑道白道悍匪的魂。

    武林第一高手、武林金鼎得主中原一剑的传人。

    桃花坞匪首绛仙庄嬛的情夫玉面神魔,就是死在艾文慈以气驭剑绝学之下的。艾玉家学渊源,岂是她所能对付得了的?

    “偏不!”艾玉也会作怪,盯着她顽皮地笑笑作鬼脸。

    她心中一荡,媚笑更浓,蓦地纤手闪电似的伸出袖口,要出其不意以擒穴术制人。

    蓦地,传出春月一声惊呼。“你干什么?”熟悉的沉叱震耳。

    她一怔,赶忙收手。

    三丈外的崖脚小树前,站着虎目炯炯的张允中。

    “允中,你”她娇叫,但心中一虚。

    张允中的脸色好难看,她从来没有见过张允中发怒,从来没见过张允中杀气腾腾的模样,真把她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对我的情爱,只有这么一点点份量。”张允中杀气腾腾地向她接近:“为了报仇的事,我必须独自进行,所以必须离开你。有你在身边,我会分心,什么事都办不成。而你竟然奈不住寂寞,见了英俊的男人便淫心大动。贱女人!从实招来,在我离开的时间内,你到底勾引了多少男人?招!”

    她心中一跳,接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闭上你的嘴!”她恼羞成怒:“你这无情无义没良心的哎哟”

    耳光声震耳,她只感眼冒金星,连人影也没看清,便挨了一耳光,她根本就来不及提防。

    张允中一把掀掉她的儒巾,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掌劈在她的左颈根,将她按跪在脚下。

    “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张允中另一手叉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向上抬,凶狠地说:“我黑天鹰的女人,是我的禁脔,绝对不容许背叛我、偷人养汉的事情发生,连向陌生人瞟一眼,我也要严惩不贷。贱人,你说,你这段时间偷了几个人,养了几个汉?说!”

    “哎哎哟我我”她语不成声。

    其他六女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抢救。

    “允中,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春月在一旁悚然叫:“熙姐她为了你”“你给我闭嘴!滚到一边去。”张允中怒叱:“你,我还要问你,要你对证,你姐妹不安份打野食,很可能是你的主意,等会儿再问你,不怕你不从实招来。”

    “该死的!你”春月咒骂。

    人影一闪即至。

    春月早有防备,手动剑出。

    “铮!”剑在刀光前断成十余段飞散了。

    刀尖在春月的胸正中,锋尖已划破儒衫。

    “你居然敢向我递剑。”张允中狞笑。

    “我我我”春月胆都快吓破了。

    一声裂帛响,张允中伸手撕破了她的儒衫。她里面什么都没穿,酥胸外露,玉乳高胀。

    “你,我要将你剥光吊起来做榜样。”张允中厉声说。

    “允中,求求你”抢近的春熙崩溃地叫:“我发誓,在你不在的期间,我姐妹从来没多看任何一个男人一眼,我”

    “我怎能相信你?今天我可是亲眼目击的。”

    “我我以为那两位公子是公孙老狗的人。”

    “真的?”

    “我曾经动了剑,真的。”

    “好,姑且相信你们的话。”张允中将半裸的春月推开:“你们给我滚回桃花坞,等我报了仇再回去找你们。从今之后,桃花坞不许有年轻力壮的男人,要让我知道你们有半点不轨偷人养汉的风声哼!我必定杀掉你们。我黑天鹰将成为江湖霸主,我的女人绝对不许可对我不忠,你们听清了没有?”

    众女心中发寒,惊怖地往后退。

    “去你的江湖霸主!”退出四丈外的春熙尖叫:“你如果敢前往桃花坞,我发誓,我要以全坞姐妹的性命,和你拼个同归于尽,你最好不要去。”

    “你还嘴硬?你”张允中作势追出。

    “你别走!”艾玉大叫,挥剑直上:“不要欺负女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春熙七女已飞遁而走,急似漏网之鱼。

    当年绛仙姘上了玉面神魔,从此与门徒三人,成了玉面神魔的禁脔,从此不敢走出桃花坞一步,称霸江湖的壮志胎死腹中,无法一展抱负。

    玉面神魔在天下建有五座秘窟,金银如山美女如云,在各地还有无数情妇。任何一个沾上他的女人,绝对禁止再抛头露面,只要些少不轨不忠的风声传入他耳中,便会受到裸身剖腹吊死示众的惨杀,毫不留情。

    这些事,春熙姐妹怎能不知?在勾引张允中期间,她们就耽心控制不了张允中,怕步师姐的后尘。

    今天,她们的耽心成了事实,像从恶梦中醒来,怎能不心惊胆寒赶快逃命?天下间有的是英俊男人,却没有肯做奴隶的女人。

    这就是混江龙的妙方,老人家与艾文慈,都是经历过与玉面神魔斗智斗力的人,详知玉面神魔的底细,所以面授机宜,果然吓走了一群女匪。

    离开混江龙一群老少侠义英雄,张允中并没将袭击公孙龙的计划说出,仅要求老人家在绝剑秦国良一群人潜伏的地方,严防那些人出动,必要时不妨现身打交道,限制那些人活动。他的理由是:那些人如果活动,就表示贡船即将到达,就可以阻止那些人动手抢劫贡船。

    他与神手李一群人,找了一处地方练习了一个下午,成绩相当满意。接着是充分休息,养精蓄锐。

    五更将尽,漫漫长夜即将消逝。

    众人在崖间悄悄活动,降下崖中段的崖角,应用的物品一一锤下,然后巨索准备停当。巨索的前端,系在一条细而坚轫无比的特制麻绳上。

    麻绳卷在灵巧的滑轮上,栓牢在张允中的背腰部。

    张允中穿了连着手脚的软缎膜衣,刀和百宝囊都留在这一面。

    卅位武功高强的黑道好汉,各占有利地势,每人身边放了三枝木制的标枪,屏息以待。

    下面湍急的溪流,从岩石起伏的溪床奔流而下,飞珠溅玉声如隐雷,乱人听觉,说话必须大声些,因此他们传递信息,皆用手势或击掌声传递。

    对面陡坡右面的坡顶茂草斜崖,事实是中间隔了一座凸出的峭壁,因此陡坡上担任警戒的人,不可能看到斜崖,相距在十余丈外,方向也不对。

    假使溪流的水声不乱人听觉,也许可以听到斜崖传来的声息,但水声哗哗,即使是重物摔落,也无法听得到。

    星月无光,水声轰然。假使失足掉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标枪的投掷,准确度必须分厘不差,必须从纵出去的人身下飞越,而且必须逐一向下移。稍一失去准头,便反而将纵出去的人射落。

    张允中站在崖角的直坡尾端,左手举起了。

    站在崖口旁的神手李,扭头看了众同伴一眼,廿九个人,全部右手举枪,斜举左手。

    表示准备停当。“张兄,上苍保佑你。”神手李大叫,举起的手向下一落。张允中全力奔出,坡度略下向斜,有如劲矢离弦。到了崖口,蓦地破空斜飞而起。标枪如飞蝗,骤雨般连续投出。有信心,有勇气,有超人绝技,在紧要关头,不但不会减弱平生所学的最高成绩,甚至反而激发生命的潜能,产生打破纪录的最佳成绩。

    他这一全力施展,有如神助,助跑的地势也极为理想,稍向下倾增加了冲力,竟然心神合一,落点远出五丈外。

    枪从他脚下呼啸而过,一枪接一枪布成枪网。

    波瓦渡江,是轻功中仅次于登萍渡水的绝技。

    他的轻功境界不下于踏水凌波,那是说,他已超越了登萍渡水境界。

    他向神手李表示可用波瓦渡江,那是他客气,表示可利用点枪借力飞渡,他不是一个炫耀自己的人,深藏不露凡事有所保留。

    枪接二连三,失足的机会大减,连点三枝枪,他已远出四丈外。然后手脚一张,膜衣连振,向斜崖翩然滑降,身后的飞枪也恰好中止。

    以后的事,便容易多了。

    神手李看不见对崖的情景,提心吊胆全身在冒汗,直至感到手上的麻绳一紧,并且连拉三下,这才神魂入窍,情不自禁跪下来。

    “谢谢上苍!”神手李伸手向天呼叫,连他自己也感觉出嗓门全变了。廿九位同伴,莫不欢欣鼓舞。

    巨索慢慢往下放,不久,可以看到索渐渐上升,显然对岸的张允中,已经将索慢慢往上拉了。

    等到索已升至极限,用手一试,绷得紧紧的。

    “每个人捆好应用兵刃暗器。”神手李发令:“我先过去。绳索不动,第二位才能动身,准备了。”

    每个人腰间有一条绳索,先做成滑套套住巨索,万一中途失手或力尽,也不至于掉下去,最多吊在索上而已。

    廿九个人,悄然飞渡天险。

    崖上的树林中,狂彪公孙龙与四十余名黑道之雄,睡得十分安逸。

    这里是绝地,唯一的通路是那道陡坡,坡仅生长着奇滑的短草,坡度陡得不能站立,上下十分费力。

    两旁是陡削的崩崖,壁虎都上不来,会随沙石往下掉。坡高六七丈,重物必须用绳锤下去。

    就算用小石往下投,也会将想爬上来的人打落溪底。用小皮筏沿溪下放,十余里要不了一刻时辰,便可冲入大江。

    陡坡顶端只派了一名警哨,把守住这唯一的通路。

    斗转星移,深山中天亮得略慢些。总之,天快亮了。

    水声隆然,警哨竟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换岗了,罗兄。”接近的人说:“庄主与那些勤练不辍的前辈们,已经起来练功了,他们还真的持之有恒呢!真了不起。”

    “人家有今天的成就,岂是偶然的?”罗兄离开了守哨的位置,整理兵刃衣衫:

    “他娘的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守了一个时辰的哨,心潮一直汹涌不宁,像是他娘的大祸临头要死翘翘见阎王一样。”

    “胡说八道,赶快回去睡大头觉恢复疲劳吧!”换岗的人说:“我这几天也不好受,身上有公孙庄主先发的一百两银子,有银子我就想去找女人,可是去他娘的!别提啦!等这里事了,弄到三五百两银子,我要到杭州去快活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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