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公子同假济公并三个和尚,晚席已散,和尚都归净室,照昨日一样的分付,张公子自然关照家人,不许偷看,自己拿了一本书,走到上房,就灯下观看,不上一页,忽然看门的家人,走到堂前大惊小怪的说道:“请问一声,公子少爷可曾安息吗?”张公子听说,忙把书丢下,走到大门外面,就说道:“此刻进来有什么事件呢?”看门的家人道:“回禀少爷,适才外面来一秃头小伙计,说道:老爷特为过江,来致谢圣僧捉妖,现已离家不远。因路间不曾带灯火,叫你们点灯去接呢!”张公子见父亲回来,欢喜不过,忙喊了几名家人,点起灯笼,迎接出去。巧巧才出大门,见张钦差一个人已经慢慢的晃到。张公子迎上,叫了一声“父亲”家人打着灯笼在门前引路,一直来至内室坐下。公子请安过后,一家人皆来请安,张钦差又到老太太房里请安坐下。老太大道:“这几天家里妖怪直即闹浑了,王亲家奶奶头被打破了,奶妈舌头都吓短了。太阳落山之后,砖头、瓦砾、石子、破缸,就在天井里乱掼。幸亏前日济颠僧到来,家中虽然安静,无奈捉了两日,才捉了一撮毛,不知到底可能捉住?”张钦差道:“母亲放心,济公法力广大,孩儿私下回来,也专为来叩谢圣僧捉妖之德。”说罢,忽然眉头一皱,又说道:“嗳哟,我要出恭了!”老太太忙叫妈子拿过一只恭桶,张钦差明下出恭,暗中行事,将那石头之类照济公分付,一律喥的喥的皆撂在屎里,却丝毫不露声色,口口声声皆说感激济公,特来叩谢他的。出恭之后,走到外面,又喊家人说道:“你们代我到厨房关会他一句,叫他们办一桌加味烤席,三更时过后就要。”说毕,同公子们谈些家常,我也不暇细说。
单说四个妖精走到净室里面,正同谈说昨晚的这个胖子,便商议今晚的办法。忽听前面轰轰的说的笑的,辘轴精就吃了一吓,忙对缸片精道:“缸师兄,你且用隐身法到前面打听打听去,看究属为的一段什么原故?”缸片精随即就作了妖法,走到前面,细一查察,知道是张钦差回家。但见他匆论走到什么去处,前面皆有一个金甲神保护。缸片精那敢近前,只得远远的站在天井外面探听消息。及至到了老太太房里,他便隐在窗脚下,一句一句的听得真切,这才放心得下。当下跑回净室,怎长怎短的说了一遍。三个妖精听说,莫不暗暗欢喜。忽然缸片精对三妖作了几个恶心,说道:“怎么的,我闻得你们身上都有一股臭气,这是怎么弄的?”三个妖精初还不甚觉着,及至被他提破,觉得浑身都是尿屎臭。辘轴精道:“我明白了,这多分是一个烂屁眼,站在树林里我们三人的本身上,没头没尾厨了一摊烂屎,放了一场臭屁,这定是这个道理。今年春间我们三人在白云山兽头道兄处赴宴,也遇着这个笑话来的。后来幸亏一只狗子,代我们身上舔干净了。不晓得今日可有运气,还遇着一只犬,假些功德在我们身上啵?”看官,你看这些妖精,到底道行浅薄,本身倒被人家撂在屎马子里,他还不曾晓得。但是这济公因何要将他们的本身撂在屎马子里呢?济公的用意,晓得他们一行见面,必要逃走,将这三个本身用污秽拘住,就叫他逃走不得。到了临场的时候,便可注意专捉这缸片精了。要论这缸片精,虽没有什么大狠处,但他五遁俱全,最为难捉。所以济公须先布置妥当,免得临时制肘。
闲话休提,且言四个妖精,既打听得张大人回来,并无他意,虽身上有些臭味,也不放在心上。到了一更向后,上下的人均皆归房睡觉,单有上房里张大人同张公子对烛谈心,留了两个家人在旁面煨茶,一排窗扇门户,均皆关得好好的。四个妖精商议道:“时光不早了,我们还是那样去逛逛罢。”瓦砾精道:“那下房离这净室太远,谨防张钦差他竟大着胆跑得来察看察看,假或看出破绽来,那是反为不美。”四妖精又议论了一顿,复行寻了砖瓦之类,也同昨日一样,变做替身。四妖离了净室,摇身一变,依旧公子翩翩的直奔下房。今日胖奶奶同昨日不同,早已睡在床上,带养神带等候他们了。四妖走进房里,见他已经睡觉,忙近前将帐门揭起,见他仰在床上,四个妖精两个便拖了两只腿,两个便拖了两只膀,平搭起来,就同五牛分尸一样,把个胖奶奶一直搭到海棠轩里,一直闹到四更以后,把胖奶奶仍送回原处。回了净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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