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活着不快乐,要死了也不感到太悲哀。
音响播起另一首爱歌,神秘苍凉的嗓音,幽暗迷离的旋律。
thelastshadowpuppss唱着<mymistakesweremadeforyou>,相当应景呢。伴随着夜虫唧唧声,在山里这样死去,还不算太惨吧?他苦笑。意识混沌,脑中闪现许多过往。
那天,他朝空中奋力掷出飞盘,亲爱的狗儿扑向天空,衔住了,真帅啊小痹,他最亲的小狈。
他其实也好想,在被残酷命运抛掷出去时,有人,接住他。
当他坠落黑暗深渊,当他残破而伤痕累累时撑住他。
说不在乎、不要爱,是骗谁?一个人承受这些苦,不屑被安慰,在骗谁?
他只是不想再看见,那种,嫌他麻烦累赘的眼神
手机,每隔一阵就在掌间震动。固执、坚持地震个不停。
他被这震音搞得烦透了。他知道是谁,一直顽固找他。举高手机,犹豫着,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里?干么不接电话?”她大吼大叫。“我去警局他们说你早就做完笔录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头还在痛吗?江品常?江品常!”
他叹息。
她咒骂他,声音焦急疯狂,在他听来,竟像天使的声音很温暖。
他苦笑。“你真的很烦——”
她,是他唯一想保护的。假如他健康正常,她是他唯一想厮守的。
但这是奢望。
她嚷嚷着。“我很担心,快跟我说,你在哪里?”
“这里”他看向黝暗天空,视线模糊中,隐约见着是一轮明月。
“好美——”模糊成一汪白啊,像她纯净明朗的眼神。就算命运多难,依然保有的那种小鹿般眼神呢。
她慌张地说:“在哪里?我要过去!”
不,他将要去的地方,离她太远太远了。
倚靠车窗,冷冷山中空气漫进来,围绕他。彼岸,也是这么寂黑宁静吗?如果是,不算坏。
“以后不要再打给我了。”他道别,听见汽油,滴滴答答落地声。
“为什么?说什么蠢话,王八蛋!”
他口气虚弱。“我讨厌——倒贴的。”
“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声音这样?”她不骂了,哀哀哭泣,绝望伤心,那哭声捣毁他的宁静。
“不要抛下我——我好怕,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求你啦——”她放声哭,重复大声哀求。
江品常淌泪。
她紧张无助,失控地一直喊。
“不要抛下我!拜托你,求求你!别丢下我,我好怕,江品常——回来。”
他小时候,也在心中无数次对养父母呐喊,哀求着,惊恐着。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这样脆弱无用的我啊,因为,我只有你们了。
不要抛下我。
他挣扎,车身发烫,充斥汽油味。他终于推开车门——
轰!货车爆炸。
彼端,白雪听见巨响,尖叫道:“江品常?!江品常——”
江品常?江品常?江品常?
他躺在一片白茫茫里。
从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好听呢。
也不知道,有人,会这样急着寻他呢。
疼痛消失了,睁开眼,眼睛也看清楚了。
他躺在这荒烟蔓草处,周遭都是晃荡如浪的芦苇
天空蓝,白云缓缓飘。
江品常?江品常?江品常?
有人喊着,拨开芦苇,寻到他了。
他微笑,望着她。
她也笑,她过来,蹲下,将他揽入怀里。
然后她亲吻他头部那最痛的地方。
他闭上眼,在这柔软怀抱里,感觉脑中那朵花儿啊,被她吃掉了。
那人抱着他,轻轻摇晃。
那人,声音真好听,她说——“谢谢你陪我。”
阴雨绵绵的早晨,高睿瑜前往江家,拜访品常的养父母。
院子里,一只跛脚的老黑狗,对她吠个不停。江品福过来,抱住老黑狗,好让高睿瑜进屋。
“我们以为他早就跟你相认了”听完高睿瑜的话,江太太惊愕,哽咽了。
“我以为这几年都你在照顾他。”这孩子真是
江先生懊恼道:“没想到他现在才找你,不知道那孩子这几年怎么撑下来的。”
“这全是我的错。”高睿瑜惭愧。“请你们告诉我,那孩子到底生了什么病?”
“是脑瘤,五岁时发高烧,医生做了检查才发现——”江氏夫妻拿出江品常小时候的就医纪录,鉅细靡遗地告诉品常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