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到处去散播耳语,说当初朕要娶你,并不是朕的一相情愿,这七年来,你其实早就对老汗王不忠,私下与朕苟合,对于这椿婚事,是你主动提出的,心里是乐意的。”
“他没说错,在我心里,确实是乐意的。”佟若愚淡淡地笑了,如果她的继子是伪君子,那她就是真小人,谁也没赢谁多一点。
闻言,他扬唇笑了,但并不代表他能够轻易原谅汪罕对她造成的伤害“但他存心要毁你名节,要让西麝国的百姓对你失望,让他们以为你是一个不忠不贞的荡妇。”
“皇上生气了吗?因为他散播耳语诋毁我,所以你生气了?”
“任谁都知道这些年来你对西麝国所做的付出,再这样下去,你所做的努力将付诸流水,只留下万世的骂名。”
“如果我仍是凤殷太妃,我确实会在乎,但凤殷太妃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只是一个名叫佟若愚的女子,这样的我,你还会想要吗?”
“自始至终,朕想要的就只是佟若愚。”
“那便无妨了,黑白是非就由得他们说去。”
“或许,说这种话对你而言很不公平,但是朕倒是很感谢他这么做,因为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凤殷太妃,你再也不能拿这个挡箭牌阻止朕接近你,再也不能,你是朕的愚儿,就只属于朕一个人的佟若愚,朕要与你就像当年的凤阙皇帝与挽灯皇后一样,一心一意,死生相随。”
“不,我们不行。”她笑着摇头,澄亮的美眸瞬间覆上了哀伤的轻愁“就算我不再是凤殷太妃,仍旧是另一个男人的遗孀,我这个未亡人已经没资格随皇上进宗室的祖庙了。”
“你不能进祖庙,那朕陪你一起。”他眸底映着笑,说得斩钉截铁。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佟若愚好半晌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瞅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惊愕的程度,不下于当年听见他说要带她一起进祖庙的宣告。
他是皇帝啊!
身为帝王,殡天之后进祖庙受后世千代万代的子孙祭拜供养,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但却为了她,他宁可放弃。
“朕会下令,等咱们百年之后,牌位不进祖庙,就你我一起葬进坟里,生同衾,死同廓,咱俩的是非功过,就由得后人去评论了。”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一抹如花般娇艳的笑容在她的唇畔盛放,美丽的笑容将盛在她眼底的泪衬得特别楚楚动人。
“好,就听你的,咱们就这么办。”
说完,她偎进他的怀里,纤手环住他的腰际,倾耳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与她的心跳极合拍。
“皇上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想什么?”
“我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场梦,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有痛苦,有悲伤,现在就像是大梦初醒,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她柔软的嗓音说得好轻、好浅,似乎直到现在,心里都仍旧有着迷惘。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这才是梦,下一刻,这梦便会醒来。”
“不,你确实作过一场恶梦,因为朕的错误决定,但是,你是真的梦醒了,这是真的,你与朕在一起,一切都再真实不过了。”说着,他收紧了臂膀的力道,将她拥得更牢。
在他的怀抱之中,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从被他紧抱的疼痛之中,感觉到了真实,这时候,她的心里才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朕还记得皇奶奶曾经说过,说她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他轻抚着她如缎般的青丝,在她的耳边低语。
“我不知道老祖宗对你说过什么话,我只记得当镇上的老长辈宣布老祖宗要回乡省亲时,大伙儿欢天喜地的情景。”她偎在他的胸口,美丽的眸光像是遥望着往昔“好像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听说了老祖宗是要回乡来挑一个中意的小姑娘进宫,那时候我只是疑惑,怎么好些天路过裁衣店,里头都是人满为患,原来,各家父母为了自个儿的千金,都是卯足了劲儿呢!”
“但你不只没穿新衣,甚至于没去迎接她老人家。”龙琛笑了,似乎想起了祖母对他说过的话。
“是,我没有,我也没料到老祖宗会四处走动,当她见到我时,我正给邻近的赵爷爷在熬药。”
“皇奶奶说,当她见到你时,你整张脸都被炭给熏黑,简直就像一个小黑炭,她问你为什么没去迎接銮驾,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我说,前去迎接老祖宗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少我一个,但是,如果没人来给赵爷爷熬药,他就要病死了,老祖宗问我,给赵爷爷熬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说没想过得好处,只知道赵爷爷千万不能病死。”
说完,她昴起娇美的容颜,定定地望进他深黝的瞳眸之中,看见了他的眸底盛着笑意,还有一抹许久不见的顽皮淘气。
“咱们能够相遇,朕真的必须感谢一个人。”
“谁?老祖宗?”她眨巴了下美眸。
“不,那当然是你给熬药的赵爷爷。”他俯首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没有他的差点病死,老祖宗就没法子看见你的好。”
“赵爷爷差点病死,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一脸正色,忍住了差点溢出唇畔的笑意,此刻,他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意,一如她当年的初识的那个男孩。
“但对朕而言是好事,不过,朕给你一个说服的机会,如果你能够说服朕,朕就同意那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还不给她抗议的机会,他已经先下手为强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惊呼声中腾空抱起她走进屋内。
他已经忍耐太久,狂热的内心再也按捺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门扉在他们的身后被掩上,此时,一阵风拂过了双树,花儿轻颤,清甜的香味随着风儿,远扬上天际